贺砚舟应了一声,“怎么了?”
江霖自诩是一个能藏住事的人,怎么到了他这,就跟透明的一样,酝酿一番,胡诌道:“头晕,可能有些醉酒。”
“我背你?”
“不必,还能走。”
听见他轻笑一声,江霖就和他提了焦应隆送来的书信,那么厚厚一沓,全是在问她最近有没有吃好喝好,穿得暖不暖,有没有遭人欺负,日子过的是否舒坦,有心事及时和他沟通,通篇都在嘘寒问暖,只有半页纸写了宁王的消息。她反复确认,结果真的只有那半页纸。
她对宁王了解不多,听贺砚舟说过,他母妃身份低微,年少时,母亲被囚禁在宫中,他就饱受欺凌,后来母妃去世,分封到俞州,师承6远道,初心未改,饱读诗书,又心怀大志,破旧立新,开垦荒地,展经济,体恤百姓,将不毛之地焕然一新。
南蛮蠢蠢欲动,这次宁王得到焦应隆的助力,想来也能化解几分危机。
天气寒冷,飘着小雪,街上行走的人并不多,两人边走边说,在街上缓缓而行。江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让他挡风。
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道:“燕北那几场仗,你是怎么想的?”
当年北齐入侵,定远侯亲自出城杀敌,浴血奋战,死守城池,大捷传来,可傅梦姚没有等到他归来的消息,最终在城楼自刎。
那年情况危急,北齐来势汹汹,朝廷拖欠半年的粮草没有放,军心涣散,定远侯亲自出征鼓舞士气,苦苦坚守两月,没能等来朝廷的派来的援军和粮草。
贺家损失惨重,定远侯战死沙场,休整一年,北齐卷土重来,贺明戬挂帅出征,遭遇叛军突袭身负重伤,原本要奔赴战场的贺明澜突然被召回京中,封妃嫔之位。
此举让贺家彻底心寒,可城池不能失守,倘如敌军入城烧杀抢掠,百姓无处可逃,到时尸横遍野,血流千里,国系于一身,身后是黎明百姓,他们退无可退。
大军压境,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贺砚舟率三千精兵深入敌军背部,火烧粮草,敌人防守严密,很快就有援军支援,三千人,最后只回来十几人。
北齐一怒之下,大举进攻北城口,两军交战,贺明戬带伤奔赴战场,贺砚舟再次从侧围起突袭与贺明戬会和,此战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北齐没了粮草,城池久攻不下,最终选择撤离,贺家置之死地而后生。
倘若贺家这次失守,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永安王,贺砚舟这几次出兵都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贺砚舟驻足回,敛眸沉思,顿了许久才道:“我身后是贺家,此举是必然的,打赢了不见得会计功行赏,可若打输了贺家满门抄斩。兄长已经替我扛下许多事,有两场仗都没有上报,这其中的缘由你明白。”
江霖跟在他身后,没来的及停住脚步,直接撞在身上,闻到淡淡的檀香,反应了好一会。
贺砚舟道:“怎么了?”
江霖微微抬头示意他看湖面的月亮,水中月,镜中花,谁是谁非,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两人回到府上,江霖依稀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狐疑道:“孟妈妈,您怎么在这?”
孟妈妈跺了一下脚,脸颊冻得通红,搓着手,“诶呦,可算等到你来了,我这不是找你的吗,想找你商量点事。”
刚说完,就望见她身后还站着锦衣卫指挥使,孟妈妈面容骇然,吓得一抖。
“天气怪冷的,进屋里说吧,是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