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死死的抓着桌角,身子前倾,秋水般的眸子像是落了一潭子的枫叶,红的着了火。
她骨节泛白,死死的盯着高嬷嬷。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全是柳云芝故意做了个局?”
高嬷嬷不敢这般说,“夫人,奴婢昨夜教了她一夜,瞧着的都是傻里傻气。人怎么能一夜之间,就换了?奴婢猜测,那柳云芝是装的。”
谁说不是,高敏眯着眼,满是戾气。
为何装,不就是想故意引她知道,好让她能名正言顺进柳家大门。
她这会儿气消了,好整以暇,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低眉问高嬷嬷,“你说她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说到后来,愈轻。
柳云芝是为了什么?
要夺回柳家的一切?
她也配?
对外说是在别庄养病,实际早就因大火失踪了两年,这两年她不管是生了什么,总归是名声不行了。
她想当螳螂,殊不知自己才是黄雀。
歇了气,高敏挥了挥手,高嬷嬷立即从地上爬起。
“你,现在就去查查清楚,这些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高嬷嬷应声,转头要走被高敏拉了回来,“我总觉得不对劲,你这几日叫人留心着外头的事情。柳云芝替嫁的事,暂不能传到顾寒的耳朵里。他中意我们家烟儿,是冲着她才不愿退亲的,要是知道我们把……”
后头的话没说,但高嬷嬷也都听明白了。
她出去时带上门,正巧遇到柳烟儿回来。
瞧着气呼呼的,像是受了天大的气。
在外立足片刻,听到里头在说及笄宴,高嬷嬷这才想起,过三日就是姑娘的及笄宴。
而这柳云芝不知怎么哄得老爷愿意替她补办,借着姑娘的福面硬是蹭一蹭。
真是不要脸。
她骂着离开。
梨榕院
“姑娘,这些都是夫人院里送来的。”
青衣的婢子捧着金丝银线绣的衣裳,柳云芝伸手抚过,这是苏南最最有名的金陵缎,一寸一金,绣的是合欢花,针脚细。
这般富贵的料子,就是侯府也不常用。
是用不起?
当然不是,而是这料子大红大绿,堆砌的都是富贵,却没一点美意。
俗气。
柳云芝想起前世,高敏也是送了这么一套。她相貌丑,身瘦如柴,穿上像是病恹恹的瘦公鸡。
她扯着唇,“好料子,先放到一边吧。”
转头看向另一件青绿色的荷叶衫,素雅干净不张扬。
饰什么的也都有,但算不得名贵精致。
她兴致缺缺,“都先收着,也替我谢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