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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番外四 大学(第2页)

这起事故死伤惨重,一度连续见报和上电视,导致在真相未明之前,揣测和谣言飞得漫天都是。

靳滕在短短地几天之内,身份变了一样又一样,从光荣的人民助教,迅变成了被强烈谴责的“纵火犯”

的老情人,快得让他自己都目不暇接。

人们似乎爱看这样的戏码,任凭靳滕和同事、领导们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死者的家属还冲他的脸上吐痰,连同同事们一起骂。

魏松青就是这天来采访他的摄影记者。

靳滕恍恍惚惚地现在过去里,其他的片段都有点模糊,只记得这人扛着个不小的黑色装备,问了半天都没能在家长的谩骂里插上话,表情从皱眉变成火气外露,好像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那口痰猝不及防地喷过来黏在了靳滕脸上,带着各种细菌,以及比细菌更可怕的恶意。

靳滕难以忍受地闭了下眼睛,刚想抬袖子去擦,家长的另一句话就逼了过来。

她连问带扑地问靳滕:你这个变态,为什么不去死?

靳滕冤枉得已经麻木了,立刻睁开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没能直接立刻地看见她,因为那个不认识的记者突然挡在了面前,靳滕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场合里字正腔圆地说:“女士,诶诶诶,女士!您好,我是直州日报的记者,现在想占用您宝贵的几分钟时间做个采……”

话没说完,女士尖锐地喝断了他:“说了不接受采访不接受采访!你是聋了吗?走开啊!”

就连试图对他释出善意的人,也会被余怒波及,这就可想而知,靳滕的青春过得有多慌乱。

他其实没有吃过爱情的苦头,但因为这个经历,一直有点怕这个东西。

还年轻的时候,他被所谓的爱情的纠缠,老老实实做人,却平白惹了一身腥,现在的生活又足够安稳,仿佛多谁都是动荡和麻烦因子,靳滕觉得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

但这并不妨碍他以莫须有的过来人身份,欣赏愣头青们的蹩脚恋爱。

关捷就是长两张嘴,都鬼扯不过路荣行,不过他擅长耍赖,也不吃亏。

考虑到他们还要骑车回家,靳滕吝啬地一人只给了一罐啤酒,吃完又意思性地一人切了一口蛋糕,就放恋人小组回家了。

骑到一半,关捷突然说:“路荣行,停一下。”

路荣行刹住车,看他单脚撑地地停在旁边,接着抹黑朝自己伸了下手。他以为关捷是想牵手,抬臂一接,抓住的却是一个攥起来的拳头。

这个拳头碰到他的掌心,才在黑暗里慢慢松开。

路荣行先是感觉到自己接到了一个长条形的小纸块,接着才听见关捷乐呵呵地说:“来一家人,虽然有点晚了,但是礼物给你,生日快乐。”

什么东西,这么小,还搞得这么神秘?

路荣行好笑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拿指头搓了搓纸块,随后就着黯淡的天光移到眼皮附近看了看,这才现貌似是一小叠毛爷爷。

他不有钱也不太缺钱,所以关捷的钱送得他莫名其妙。

路荣行没有展开了数张数,问了才知道关捷的打算,心里一边觉得他傻,连私房钱都上缴了,一边又将捏着钱的手搭在他头上,勾过来在他脑门上啄了一口,然后愉快地笑道:“谢谢家属赏钱花,我现在就很快乐。”

其实租房只是他单方面有需求,他要放琴和练习,要是室友好相处,应该还是会住寝室。租房差不多就是练琴室,路荣行其实还没开始打算,但盘算里的付费环节里原本没有关捷。

可现在关捷先摆出了态度,要和他同甘共苦,这个举动在某种意义上提醒了路荣行,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以后的各种规划也会慢慢合流,让两个人的路慢慢变成同一条。

头顶桦树里的蝉嘶鸣正欢,水面上间或也飘着几只若隐若现的萤火虫,再往上繁星遥挂天边,昭示着又一个明天即将来临。

翌日上午,路荣行拿着身份证去银。行办了张新卡,把自己房里这儿压一张、那个口袋里夹一张的零花钱收拾出来,连同关捷的7oo多块钱一并存了进去,自己留了存折,把卡和密码给了关捷。

关捷之前在外面集训,一直蹭的是老明哥的卡,自己都还没拥有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之后默记下了卡号,溜回自己的小黑屋,将它压在了获奖证书的下面,还像哄孩子睡觉似的拍了两下。

路荣行起名的龟舍的墙壁糊上了水泥,李爱黎觉得又不是什么公主的实验室,不用整那么精致,所以墙不打算刷了。

关宽却粗中有细地觉得,不刷里头显得黑,跟学校那种窗明几净的环境差距太大,承诺休工的时候自己给儿子刷。

关捷虽然感谢他的爸爸,但是急着进去当实验狂魔,等不了地自己去五金店买了涂料和工具,穿戴上草帽和罩衣,摇身变成了粉刷匠。

拢共只有一套刷子,路荣行也懒得穿穿脱脱,就没参与这项劳动,心血来潮摸出相机给关捷拍了几张照。

关捷浑身到处都滴的是涂料,形象十分土老帽,警告了他很多次,不许他拍。

可惜路荣行不听,撑着长腿踩在门槛上,坐在椅子上照样提着相机当独眼龙。

关捷管不住也就不管他了,只是第一次听见背后再次“咔嚓”

的时候,反手在后面竖了个中指。

完了路荣行大概是爱他爱得不行,连垃圾手势都要抓拍,关捷受他干扰,自己的地盘都搞豆腐渣,因为不够专心,几面墙刷得坑坑洼洼。

这天他在里面刷,路荣行在自家的杂物房里翻出一个坏掉玩具木房子,起了钉子拆出一片小算盘大小的薄木片,慢悠悠地用手动钻旋了个挂眼,上了两遍清漆晒干之后,难得提起字写得并不好看的毛笔,给关捷写了个分成三行的小挂牌。

实验室药品危险禁止入内。

墨水干透后他继续上清漆,关捷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起了鱼,也不管涂料干没干,从里面扒着窗台,头探出来看他刷漆,边瞅边笑,觉得他虽然不如自己,但也有一丢丢能干。

张一叶在家适应了几天,等来了自己的一志愿后实在是闲,上午、傍晚不热的时候继续扛起了电灯泡的大旗,隔三岔五就往院里蹿。

三人照样不是看电视就是扯淡,再没事张一叶就请他俩去泡网吧。

关捷开始不愿意去,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认知,去网吧的都是不良少年。

但是去了一回他就上瘾了,张一叶在键盘跟前捶dota,他猫着腰坐在扶手上当声援,一叠声地催:“快快快,放大招。”

张一叶被他催得心慌,手忙眼乱地抱怨:“快屁!你就会放大招!草,你别坐我这儿,去跟路荣行看电影不行吗?”

路荣行看得都是些什么鬼,关捷从百忙中抽空看了一眼,瞥见一堆非洲土著,连忙头也不回地扎回了张一叶的屏上。

第二天路荣行就不泡了,网吧里烟雾缭绕,呛得他有点喘不过气,他更愿意在家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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