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珠依然一声不吭。
太子妃又拉着郑明珠笑道:&1dquo;说起来那一日我又想起笑话儿了,表妹记得吗,那一日慎王府有位寄居的表小姐——原是慎王妃娘家的远房侄女儿,无端端的就落到水里去了,就是蔚雪亭那边,也不知怎的,那边本来是女眷宴饮的地方,按理就不该有外男,偏生慎王世子的侍卫领就在那亭子里头,就从水里把表小姐抱了上来,表小姐哭着要寻死,不得已,慎王爷只得让表小姐嫁给那位侍卫领了。哎哟,那可热闹来着,可惜我没能多留一会儿,也没看全那热闹。”
太子妃那种没看全八卦的遗憾语气,在往日里,郑明珠必然要引为知己,可这个时候,她震惊了,先前那些她都只是想:啊,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件事,她真的震惊了!
此时郑明珠一点儿也笑不出,只是很简单的说:&1dquo;那一日臣妾身子不大好,只坐了一坐就走了,并不知道这件事。”
太子妃便笑道:&1dquo;啊对,我也听说了,表妹身子一直不大壮健,不如宣苏太医给表妹瞧一瞧?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也是好的。”
郑明珠无动于衷,陈夫人倒听到耳朵里去了,忙笑道:&1dquo;这倒是好,明珠原本身子就不大好,今年过年那阵子又病了一回,如今还吃着常太医开的那丸药,我瞧着也没什么大效用,换个人瞧瞧倒也使得。”
太子妃会意,郑明珠与陈颐安成亲也有一年八个月了,还没有喜讯,陈夫人自然是着急的,她便笑道:&1dquo;舅母说的是,苏太医在调理上与太医院的太医也有些不同,换他看一看,或许有些效用,明日我就吩咐人去叫他,舅母放心就是。”
陈夫人笑着道谢,郑明珠也跟着道了谢。
大约是太子妃也觉得这个表妹实在无,跟她说什么都没什么反应,那一腔亲近之心就淡了许多,只与陈夫人笑道:&1dquo;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要舅母帮我。”
陈夫人就等她说。
太子妃笑道:&1dquo;原本我想找娘的,没承想我娘又去锦山别院调养去了,我想着也不打扰她老人家了,正巧舅母来看我,舅母跟我娘也是一样的,便偏劳舅母就是,还请舅母替我寻两个积年有经验又靠得住的嬷嬷来。”
陈夫人一怔,忙问道:&1dquo;娘娘这是&he11ip;&he11ip;又有喜了?”
太子妃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喜悦,点点头:&1dquo;也是才知道的,偏巧张嬷嬷上个月才告老回乡,我想着,她年纪也大了,是该回去享享儿孙的福了,便请舅母帮忙才是。”
陈夫人喜道:&1dquo;阿弥陀佛,真是好消息,娘娘放心,我回头就给娘娘送来,别的也罢了,靠得住是必然的。”
两人又絮絮的说了半日保养怀孕育儿的话题,郑明珠依然一声不吭坐在一边,不为所动。
太子妃不自觉的瞧了她好几眼,心里嘀咕,这位表妹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陈夫人与郑明珠在宫里直到申未才出来,郑明珠在宫中统共没有说几句话,陈夫人寻思,这媳妇眼看着比以前活络了不少,又明理懂事了许多,怎么一进宫,竟又这般木讷了起来。
待到了家下车的时候,陈夫人便说:&1dquo;我瞧你脸色不大好,你回去歇着吧,不用过来了。”
若是往日,郑明珠怎么着也要领着丫鬟把陈夫人送回荣安堂再回去,此时也不知是怎么的,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回甘兰院了。
倒让陈夫人有些疑惑,是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
陈夫人回了荣安堂,梳洗过后,换了家常穿的衣服,便吩咐传晚饭,见送来的菜里有一道蜜糖山药糕,便吩咐洪妈妈:&1dquo;上回我见少夫人喜欢这个,你把送去甘兰院给她。”
洪妈妈有点奇怪,低头应了是,拣了那碟热糕,叫丫鬟拿食盒装了,笑问道:&1dquo;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陈夫人轻轻说:&1dquo;你去瞧一瞧就是了。”
洪妈妈虽觉得疑惑,还是带了丫鬟去了。
不一会儿,洪妈妈回来回道:&1dquo;奴婢去给少夫人送了东西,去的时候,少夫人正在用晚饭,说了夫人的话,少夫人说多谢夫人赏点心。大爷也在,只叫丫鬟拿过去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陈夫人轻轻点了头,洪妈妈又说:&1dquo;奴婢瞧着,少夫人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吃了半碗饭,吃了一块儿山药糕。”
陈夫人便觉得,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与郑明珠对坐吃着晚饭的陈颐安却没有觉得郑明珠有什么异样,在回到甘兰院不久,郑明珠就从那种脑中嗡嗡响的状态回过神来。
她感觉在宫中的时候,自己似乎是漂浮在空中的,行动说话都似乎不受自己支配一般,突然就迟钝起来,那些话明明都听在了耳朵里,却反应不过来。
郑明珠叹气,太子妃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自己很明显是误会了,而联想上回陈颐安作春杏和姨娘们,郑明珠不是傻子,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这事儿与她当初所以为的简直是南辕北辙。自己当初想的太少,这其实并不是那样简单。
此时回想,以陈颐安的精明以及事无巨细的掌控力,若真有这样的隐私事,对方又是这样的身份,必然暗中有侍卫清场控场,哪里轮得到自己散个步都会无意中听到?
只是那个时候,一径伤心难过,这样简单的漏洞都想不到,那么,春杏的举动,就更值得深究了。
她猜想,她听到的东西大约是和那位慎王府的表小姐及侍卫领有关,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只听到几句话,本来就不足以判定事情的全貌。
郑明珠想,她完全是弄拧了。
她原本以为是一个私密的谈话,实际上却是好几人在那里。
这样一想,郑明珠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笨蛋,怎么会想到那种误会上去?
此时回想,显然这件事是宣纹一手做出来的,她当时正揽总陈颐安外书房事务,这件事必然是知道的,至于具体她的目的是什么,郑明珠觉得,误会这样一段话显然不是宣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