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在一边大喜,关于她的去留,郑明珠压根没过话,此时朱氏却又送了的管事妈妈来,她正惴惴不安的时候说上这样一句,可见她这些日子的功夫没有白做。
而那陶贵家的笑脸却是一僵,没想到郑明珠虽是收下了她,却连院子都不让她进,直接打到了外头,这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顾妈妈被打了这件事的缘由,国公府虽大部分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她男人就是国公府回事处的管事,他甚至亲自带人捡抄了顾妈妈的家,也就是看到这样的家当,陶贵家的才想方设法谋到侯府来伺候大姑奶奶。
顾妈妈做了七八年大姑奶奶的管事妈妈,竟就能攒下这样的身家,叫她如何不眼红。
叫陶贵家的看来,她的腰杆子可比顾妈妈硬挺多了,她是府里的家生子儿,娘家爹娘俱是府里有脸面的老人,她又在老太太房里做了几年的一等大丫头,是老太太亲自挑人把她嫁了的,自己的男人如今又是国公府回事处的管事,在国公爷跟前都是有脸面的,而顾妈妈只不过是太太的陪房,仗着太太这个靠山,才得了这个肥差,如今好容易她出了这样大错儿被撵到了庄子上,终于轮到她了。
没想到郑明珠虽然收下了她,却把她打去外头看房子!
这陶贵家的忿忿,她是府里的老人了,多少也知道这位姑奶奶的性子和软,便笑着回道:&1dquo;太太打奴婢来是伺候姑奶奶的,若是出去在外头,可怎么伺候呢,岂不是辜负了太太疼姑奶奶的一片心?”
不愧是国公府来的!
果然事事都要驳回,郑明珠在国公府这好性儿的标签可真是牢固的很。
郑明珠端着茶碗,漫不经心的说:&1dquo;你替我看好宅子,就是伺候的好了,我自会禀了太太赏你,去吧。”
陶贵家的顿时傻了眼,这姑奶奶说话什么时候这样慡快利落了?
她还没来得及再想出话来,那边的张妈妈心中早趁愿的很了,听郑明珠这样吩咐,就笑嘻嘻的过来挽了陶贵家的手,扯着她出去,笑道:&1dquo;妹妹快随我去瞧瞧宅子,如今我外头里头的两边跑,日日就盼着有人来接手呢,幸而妹妹来了,在那边府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妹妹是个再妥当不过的人,交给妹妹真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张妈妈心中暗笑,你还以为少夫人是以前哪个少夫人不成?拿着国公府的老一套,进门就想管事儿?少她娘的做梦了!
她见郑明珠把陶贵家的配到自己以前的岗位,心中早笑翻天了,我在这里被顾妈妈压了这么些日子,好容易盼到她被打了,也该轮到我了。
张妈妈也是个明白人,这些日子的动静她都看在眼里,知道如今这院子已经是少夫人做主了,她便只一意奉承着郑明珠,再不提什么国公府,什么太太,只听郑明珠吩咐办事,果然今日这陶贵家的来了,郑明珠便说了把她调进来管院子。
可笑这陶贵家的还一心以为自己是国公府送来的人,少夫人会另眼相看,如今直接把她打到外头看着院子,张妈妈心中说不出的趁愿。
阿弥陀佛,不识时务!
打走了陶贵家的,郑明珠才传了大管事进来。
她已经知道了这位大管事的来历,这人名叫林世全,看起来和朱氏并无瓜葛,乃是国公府祖业所在,沧州老宅的人,原管着老宅的祭田和老宅外头街上的铺子,没有什么差错,于是便被选了来,到了帝都,管郑明珠的八间铺子。
林世全隔着屏风磕了头,虽说的官话,却还带着浓浓的乡音,看起来倒是规矩谨慎的一个人,郑明珠问他:&1dquo;上京来可还习惯?住在哪里?家里人可都来了?”
林世全垂着手,恭恭敬敬的一一回了,郑明珠也没别的可说,只说:&1dquo;铺子里的生意就交给你了,你多费点心,我自不会亏待你。”
林世全忙跪下磕头:&1dquo;少夫人言重了,伺候好主子原是小的的本分。”
郑明珠说:&1dquo;或许你也知道,我是这次查账换的管事,如今这些帐我也查完了,该换的人也换了,正好你接手,你就把这些帐领出去就是,今后这几间铺子,每月出入流水过三千两的,你每个月给我送一次账本来,其他的,每三个月看一次罢了。”
林世全垂手应了,又说:&1dquo;请少夫人示下,银子怎么缴?”
&1dquo;随帐缴罢。”郑明珠说:&1dquo;说不得大管事辛苦些才是。”
林世全忙说:&1dquo;不敢。”
见郑明珠没有什么吩咐了,才退了出去。
几个丫头都在一边听着的,见郑明珠对大管事和管事妈妈的态度截然不同,都有些疑惑,郑明珠也懒得解释,处理完这档子事,这事情总算该告一个段落了吧?
朱氏送来的管事妈妈直接没有让进甘兰院,那位大管事,此时还人生地不熟,一时半刻只怕也掀不起波浪来才是。
郑明珠想了半天,总算觉得,也该有两天舒服日子过了吧?
刚过了三两天,这甘兰院连实物进出登记簿子一类的账簿和规矩都还没整理完,郑明珠午觉起来,正歪在临窗大炕下,看着丫鬟们把库里的好面料拣些出来,打点针线,打算给陈夫人和陈颐安做件夏天的中衣,夏袜之类。
陈颐安大约是今日事不多,这会儿就进来了,见堆了半炕的料子,郑明珠正带着丫鬟翻检,便说:&1dquo;这是在做什么?”
郑明珠不妨他这个时候进来,倒吃了一惊,抬起头笑靥如花:&1dquo;天气开始暖了,趁着这次查库,叫她们就便儿把我嫁妆里头那些薄的细料子检出来,白搁着霉坏了。也给你做一件中衣,免得你成日里兴师问罪说我不替你做针线。”
陈颐安心中高兴,坐到一边笑道:&1dquo;罢罢罢,我哪里敢说你,既说要做衣裳,我便想起来,上月江南总督进京述职,送了些江南织造的鲜花样料子进来,还收在外书房的库里头呢,我看,除了你,也没人配使那样好料子。”
转头就吩咐墨烟去外书房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