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也知道?”
“渝州有一种薯酒,是山里人挖野山薯酿制而成的。先把挖来的山薯洗净,风得半干,然后剁碎、加曲酵,酵三月后滤出酒液,入罐以黄泥裹封,再用稻灰堆埋,离火低温炙烤七日,炙烤过后收入土窖,埋藏三年。所成之酒香气浓郁,入喉甘甜,可后劲儿却如回马一枪,杀得人找不着东南西北。”
曹叔叹道:“东家好见识,竟也知道这薯酒。”
“前两年经过渝州,有幸尝过。”
胥姜捧腮回味,似乎是想起一些趣事,莞尔一笑,“初尝时以为是当地产的甜酒,多贪了几杯,结果大醉三日。好在当地民风淳朴,要不然身家性命都可能稀里糊涂的丢了。”
“这么烈?”
许三听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连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解馋,砸吧砸吧却意兴阑珊,“听你这么一说,这菊花酒都喝着没味儿了。”
曹叔见他被勾出了酒虫,神神秘秘的卖了个关子,“想喝啊?这京城也不是没有。”
许三顿时两眼放光,赶紧问道:“哪儿有卖?贵不贵?”
“若要论价儿,肯定不便宜,可主人家不卖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许三一听,飞扬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那还走什么可说的?反正喝不到。”
胥姜则想起自己方才钓了杜回胃口之举,与曹叔此时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笑出声,点破道:“曹叔,这主人家莫不就是您吧?”
许三大惊,“什么?叔你何时得了这么好的酒,也不拿出来让人长长见识。”
“正是”
曹叔看许三一眼,得意的摸了摸胡子,“日前我妻弟由蜀中来京城投奔我,便带了两坛薯酒。只是长途跋涉,把酒给荡浑了,须镇放两日待酒清了才好喝,所以没有声张,如今该镇得差不多了。”
他看向胥姜,“明天我给东家送一坛来,你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
胥姜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酒这么珍贵,您快留着自己喝。”
曹叔却坚持要给,“这酒要给懂它的人喝,若是别人来要我可舍不得给。东家你不一样,你懂这酒,说起酿造之法头头是道,足见爱重之心,给你喝了才不算抛洒了它。”
这话说到胥姜心坎上了,再加上她其实也馋这酒,便半推半就的承了这份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又举杯来敬他。
许三跟阿俫央见状赶紧央求,“叔,你这酒也给俺尝一尝,就一盅就成。”
“是呀,是呀,曹叔,我也想喝!”
曹叔笑骂,“哪里少得了你们?半坛都不用就能给你俩
喝趴下。”
许三与阿俫不服,立马嚷嚷着要与曹叔较个高低,几人两三回轮下来就将桌上的酒喝光了。喝光了还不够,又缠着要跟曹叔家去喝他的薯酒,曹叔今日兴致也高,就拖着两个酒鬼同胥姜告辞,回家去了。
胥姜收拾了残局继续守店,这坐商不如行商自由来去,得耐得住性子,熬得了寂寞。
如曹叔所说,酉时过后坊集大开,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连这条偏僻小巷也变得热闹了。相邻的店铺纷纷在门前支起了摊位吆喝着吸引顾客,胥姜也有样学样,将话本、传奇、神话、曲子词等当下风行的市井俗本纷纷摆了出来,竟也吸引来了不少人。
“此处何时竟开了间书肆?”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