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刹那(虽然后来他从不愿承认这一点),很短暂的一刹那,他只感到有一种要从那
扇锁着的门边跑开的冲动。快跑吧,别管维奇或恰莉,还有今后要做的软弱无力的辩解。
跑吧。
然而,他开始在口袋中翻找自己的钥匙。
紧张中他把它们掉在了地上,不得不弯腰去捡——汽车钥匙;王子大厅东侧门的钥
匙;每年夏季度假结束后,他横挂在爷爷别墅小径上那根铁链的钥匙。钥匙有一种沉积
生活经历的可笑的办法。
他从中间选出房门钥匙把门打开。他走进屋子;将门在身后关好。起居室里的光线
是一片令人不舒服的昏黄色,很热,而且很静。噢上帝太静了。
&1dquo;维奇?”
没人回答。没人回答就是说她不在这儿。她穿上了她的霹雳鞋,出去买东西或者作
客了。只是她并没有去做这些事。他可以肯走。而且他的手,他的右手&he11ip;&he11ip;为什么那手
指一阵阵地疼?
&1dquo;维奇?”
他走进厨房。里面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三把椅子。他、维奇和恰莉通常都是在厨房里
吃早餐。现在有一把椅子像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盐瓶打翻了,盐洒了一桌子。安迪丝
毫没有去想自己在于什么,就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撮起一些盐面向自己肩后扔去,嘴里
低声咕吹道(就像他父亲和爷爷曾做过的)&1dquo;盐面盐面麦芽麦芽坏运气快快走。”
炉子上有一锅已然凉了的汤,盛汤的空罐头立在小柜台上。
是一个人的午饭。可她在哪儿?
&1dquo;维奇?”他向楼梯下喊道。下面很黑。那里是洗衣房和家庭娱乐室,有整所房子
那么大。
没人回答。
他再次环视厨房,干净整洁。恰莉的两幅画和带有磁垫的小塑料蔬菜摆放在电冰箱
上。电费和电话费的帐单插在钉子上,旁边写着警言:最后再付。一切都井然有序。
只是椅子倒了。只是盐瓶洒了。
他的嘴里没有一星唾液,喉咙又干又滑,像夏日里的金属。
安迪走上楼;依次查看了恰莉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和客房,什么也没有。他又回到
厨房,打开楼梯灯,走了下去。洗衣机大开着,甩干机的把手像一只呆滞的眼睛紧盯着
他。他来到家庭娱乐室摸索着去开灯;手指在墙上划着。他很可笑地觉得不知是什么人
的冰冷手指随时会盖在他手上,指引他去找开关。终于,他摸到了,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