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顺昌走了之后,赵东城立刻陷入了沉思,他把自己整个的要地和建窑过程,以及接下来的利益分配,都重新考虑了一遍,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的差错。
他原计划到春节时,先把贷款还一部分,然后再放了工人工资,缴纳了各种税收和土地管理费什么的后,自己手里能剩个千儿八百的,凑合着能把春节过去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斜刺里就出了这个事。
赵东城的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他很想弄明白,自己费尽心思地把地要了回来,这应该是好事啊,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六组的人不认可老六老七的股份,跟自己满打满算地要承包款,这样算下来,自己别说赚钱了,而是铁定会赔钱,那自己贷的款怎么办?这好事咋就变成坏事了呢?
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这样肯定不行,必须想办法力挽狂澜,突破这个困境!
“这些人以后一分钱都不能给!”
,“至于给六组各家各户的钱,一点都不能含糊!”
,周顺昌的话不时在他耳畔响起。
周顺昌为什么忽然对这些事情上心了呢,他当初可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啊。
从周顺昌反复要求他,不要过问是谁告的自己这一点来看,他有点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那么,周顺昌大清早的跑到窑厂来,跟自己说了这么多,他有什么目的吗?难道他也想分一杯羹?
赵东城忽然多了个心眼儿,他想先搞清楚六组多人上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一点风声未闻,这事毫无征兆嘛。
他想到托赵启章去镇里打听,赵启章精通此道,但又考虑到他已经没有窑厂的股份了,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去麻烦他呢?
赵东城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自己去一趟镇里了。
事不宜迟,行随心动,他立马跨上摩托车直奔镇里。
今天镇上逢集,此时正是半晌午,几条街道都满满登登的,到处都是人,热闹得很。
他没心思想别的,拐上南大路后,径直往镇政府驶去。
到了镇政府大门前,他忽然觉得有点茫然,自己进去后找谁呢?他认真想了想,但还是想不出那么一个人来,镇政府里并没有与他关系比较好的人,自己总不能直接去问宫书记吧,那样就太唐突了。
考虑再三,他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信用社的孙主任,毕竟自己在信用社有贷款,如果窑厂有什么闪失,信用社也会跟着受损失,信用社已经成为自己事实上的利益攸关方。
逢集的时候,一般找人都好找,果然,他到信用社一问,就有人告诉他,孙主任正在大户室接待一个客户,马上就会回办公室,有人认出了他,知道他跟孙主任是熟人,就破例让他进了孙主任的办公室,让他坐在沙上稍等。
大约半支烟的功夫,孙主任从大户室回来了,一看见赵东城,马上热情地伸出手跟他握手,然后从饮水机里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孙主任简单地问了赵东城关于窑厂的一些情况后,接着问他,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赵东城正急着想想说,见他问了,马上把周顺昌说的话学说了一遍。
孙主任听了皱了皱眉:“一般情况下,政府各机关所办的事,宫书记不可能都亲自过问,除非出现了原则性问题,有人直接找他反映情况,他才会亲自处理,至于你的建窑手续是不是完整,也没有漏洞,这一点还得去问张所长,那些手续都是他一手办的,他应该很清楚。”
于是,两人决定立即去找张所长。
在镇土管所见了张所长后,赵东城把刚才跟孙主任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不大可能吧,没听说有啥事啊?那些手续都是按流程走的,虽然办理得快了点,但也都是合法的,如果真有问题,有人反映到镇里,领导肯定会先询问我吧,可是没人跟我提起这个事嘛。”
张所长一头雾水地说。
“既然这样,那周顺昌说的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东城有些不解。
“也可能是你们组里有人跟他反应了一些事情,再加上他自己的感受,他才找你说了那些话,他提到宫书记,可能是为了给你施加压力吧,至于他这样做的目的,那就不好说了。”
张所长猜测道。
孙主任连连点头:“嗯,应该就是这样,东城,你建窑有合法手续,有张所长给你把关,怕什么!好好干就行了。”
“不过。。。。。。”
张所长好像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赵东城和孙主任都一起看向他。
“我刚想起了一个漏洞,在办手续的时候,为了尽量加快度,在承包集体荒地建窑这一项上,承包合同有一定的问题,主要体现在甲方签字上,乙方签字是你,甲方后来签成了六组全体村民,这肯定是不严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