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咱关系好的人家,不是都穷得叮当响吗?上谁家借去?”
“三柱妹妹一个多月前刚传过贴,光是现钱男方就给了八千多块,听说三柱爹把这钱存信用社了,你不会去问问?”
王月琴提醒他。
赵东城听了一拍大腿:“对呀,这事我咋就忘了呢?”
但他马上又泄气了:“我开会说的时候,人家一声都没吭,这好多天了他家也没来人提过,还能不是不愿意把钱往外借吗?我想我去了也是白搭。”
王月琴生气道:“你以为人家会把钱给你送家里来呀,净摆这个臭架子,现在是你求人家,不是人家求你,就是他不愿意往外借,你去一趟还能累断腿吗?总比蹲家里干着急强得多。”
赵东城想想也是,就决定去碰碰运气。
他没有直接去找三柱爹,而是先去了三柱家。
赵三柱一听明白他的意思,就气咻咻地说:“别提了,俺爹这钱已经借出去了,我还在为这个事气着哩。”
赵东城吃惊道:“借出去了?借给谁了?”
“借给了村里,说是要办骨胶油厂。”
“骨胶油厂?没听说呀?啥时借的?”
“俺爹刚把钱存到信用社,周有恒就找来了,说周顺昌让他筹钱办厂,其他村干部也都在筹钱,俺爹一开始不愿意,怕不稳当。
周有恒拍胸脯指天划地誓作保证,并许诺三分的高利,还说可以先给一千块钱的利息钱。
俺爹贪图高利,又想着还能先拿到一千块钱的利钱,就答应了他,当时就跟周有恒一起去信用社把钱取了回来,又到周顺昌那里让周顺昌写了借条。
那借条我看了,上边有周顺昌和周有恒的签字,还盖着行政村的大印。”
“行政村现在到处欠的都是账,这钱借给他们就不知道啥时候能要回来了。我已经看透了,行政村不管办啥厂,最后都会弄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们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办厂上,办厂只不过是为借钱和捞钱找个借口,只要借钱给他们,行政村的大印他们敢到处乱盖。
你让他们盖一百个印章他们都愿意,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这借到的钱是不用他们自己掏腰包去还的。
以后行政村别说没有钱,就是有钱了他们也不会用来还账的,那一点钱他们花起来还嫌少哩。
周顺昌也真能夹住热屁,我几天前还去找他帮忙贷款,这办骨胶油厂的事情,他硬是没给我放一个屁出来。”
“你一开会说办窑厂需要钱,我就去俺爹那里跟他说,想让他把那钱先拿给你用,没想到他已经把钱借给村里了,还连跟我商议一下都没有,你说这气人不气人,到现在我还气着。”
“钱已经拿给人家了,生气又有啥用?但愿以后能顺顺当当地把钱要回来。”
赵东城劝他。
三柱赌气道:“他八年不要我也不管了,又不是我让他借给周顺昌的。”
“哪能这么讲,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老子,该操心的还是得帮着操心。”
赵东城不以为然。
三柱深感愧疚:“咱们在一起这么好,该帮忙的时候没帮上忙,你说这咋对得起你。”
赵东城赶紧安慰他:“你千万别这么想,这有啥哩,你有这个心意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办窑厂的钱我终究是会想出办法来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