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钱,还有这好事?
徐青一脸的不相信。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胡宝松说:
“只要你应下这桩事,了却我的心愿,事后你想要多少尸体都不是问题!”
徐青闻言,刚准备挣开胡老头的手,立时松了下去。
两人把手相交,联袂来到棺材铺内,胡宝松关上铺门,点燃一支蜡烛,摆满棺材的铺子便被烛光染上了一层昏黄。
徐青随意坐在一口棺材上,身后跟来的出马弟子紧随其后,跳上棺材,坐在他身旁。
胡宝松瞥了眼正盯着烛火打量的黑猫,眉头微蹙。
“玄猫?干我们这一行的,养这东西可不吉利!”
玄猫呲牙哈气,显然对当面讲它坏话的老头,很不满意。
徐青倒是无所谓,不吉利的东西他见多了,再说干丧葬生意的,本身就自带晦气。
身上虱子多了不愁痒,他身上的晦气早就已经腌入味了,难道还会怕它不吉利?
“别管猫不猫的,咱先谈生意,你方才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胡宝松取出一柱香,慢腾腾走到蜡烛前,借着灯芯上跳跃的烛火将其点燃,随后插入香炉中。
袅袅白烟飘上房梁,使悬挂在梁上的红漆方木裹上了一层轻纱。
徐青此时才发觉头顶房梁上多了一口可容纳三人入殓的厚重棺椁。
那棺椁上宽下窄,前高后低,看样式里面应该还有副小棺在中间套着。
难道这就是吴耀兴口中说的,能容纳两三人一起躺板的棺椁?
徐青心中诧异,却并不是因为棺椁有多大,而是棺椁所象征的地位颇高,若非死者大富大贵,或有功名傍身,是绝没有资格使用套棺的。
人无论生来还是死去,都有高低之分。
生时看轩冕,服位,贵禄,田宅之分,死后看棺椁,绞衾,圹袭之度。
若按历代定下来的丧葬规矩,天子死后棺椁有四重,大棺厚八寸;公侯大夫棺椁有三重,大棺厚六寸;而庶人之棺则只许小棺厚四寸,无椁。
胡宝松给自个定制的棺材,却至少有两重棺椁,他一个开棺材铺的庶人,怎敢私自用这大棺?
若是被人检举告发,说不得骨灰都得让朝廷扬了!
便是人还活着,还未曾入殓,也得以大不敬之罪,依律问徒。
“老胡头,你还道我养猫不吉利,你弄这么大口棺椁,就不怕将来事发,送了你这卿卿性命?”
胡宝松站在徐青对面,拢在袖中的双手低垂,抬头看向高高坐棺的青年,笑问道:
“老朽为何要怕?”
“你是庶民,按古今律法,没有资格享用棺椁厚葬,这些是王公贵族才有的待遇。”
胡宝松闻言哈哈一笑,露出满嘴的齿豁:“世人往前细数百代千代,谁又不是王侯将相出身?你怎么就觉得我是个庶人?”
不等徐青发问,他便先一步开口道:“徐小子,你可听过胡杨氏?”
“胡杨?”
徐青不解。
“胡杨氏族可追溯到万年前,便是落寞也仅在这一千三百年之间而已。
按天规礼法,凡氏族中头领,均可以重椁厚棺葬之。”
“小老儿不才,正是胡杨氏这一代的录谱族老。”
“记录族谱的族老?”
徐青诧异。
“正是。”
“那你这一脉现在还有多少人?”
“只有老朽一人。”
“。”
徐青忍不住开口道:“老胡,你这是快要灭族了呀!
要不然我给你开个媚药方,咱再请媒说和一门亲事,说不得你老当益壮,还能造个娃娃出来。”
“你以为我没开过?若是有用,我何至于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