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的展不知何时脱离了她的掌控。她是趁着白檀告假出宫才怀上的六皇子,后来白檀现她怀孕还恼怒了一阵,想来也是觉得贵妃若有亲生皇子,合作便将不再牢靠了。李洵当时忽然醒来,贵妃还怀疑是白檀等人看穿了她想借刀杀人才故意收手。
贵妃这话一出,将屋里人都十分意外。二皇子李浈这么些年来如空气一般,谁都没将他放在眼里,因嘉文帝忌讳,更是连提都没有人提。谁知道他竟然收拢了摄政王的残部,暗中在搞事。
嘉文帝沉吟片刻,命人将贵妃关入暴室,又让人严刑拷打白檀和神婆,并命人去京郊查探二皇子是否已金蝉脱壳。
至于安国公府……不,现在已经是慎安伯府众人了,“回去闭门思过,没朕准许,慎安伯府不许一人出府。”
慎安伯一家这才冷汗涔涔地退下了。
嘉文帝揉了揉眉心,问李洵道:“皇儿,此事你如何看?”
“姨母所说,应当都是真话。”
李洵听了贵妃的交代也回想了一番,白檀确实不是一开始就伺候在贵妃身边的,而是在大公主出生后才来到毓庆宫。但她却用了很快的度便顶替掉了贵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成了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这倒是能和贵妃的说法印证了。“如今大势已去,她便是为了两个弟弟妹妹的将来,也会老实交代的。”
至于说二皇子是太平教背后的人,李洵也认为很有可能:“之前福昌伯府出事,审讯了那放火的姨娘之后,得知有与此事相关的二人逃脱。一个是京中青楼玉香楼的鸨母,一个是出身玉香楼,柳姨娘的贴身丫鬟碧桃。儿臣命刑部详查现,那玉香楼似乎真的与摄政王余党有关,那鸨母疑似摄政王府旧人。这二人如今应也已逃往了淮南一带。”
李洵便又将福昌伯被骗去了许多银钱,淮南的庄子也丢了许多的事情和嘉文帝禀明了:“现在想来,这不是意外。福昌伯府流出的大笔银钱,大抵被拿去……养军了。”
嘉文帝起初还听得十分认真,但当提到福昌伯府之事时,便忍不住多往李洵和沈榶仍在交握的手上看了几眼。又觉得自己身为帝王如此不太庄重,何况还要事当前,硬生生收回了目光。
沈榶:……还找碧桃嘞,碧桃早被我烧成灰了……
良久,嘉文帝才叹了一口气:“朕当年还是心软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浈……无论如何,也是与他们血脉相连,况且当年尚是幼子。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先不要在朝中声张,只说不许民间乱兴什么教,把那太平教盯紧一些。其他的,朕再想想。”
嘉文帝朝着李洵沈榶二人摆了摆手:“退下吧。”
李洵牵着沈榶的手指蜷了蜷,本想再说什么,但见嘉文帝已专心思索起了政事,面色疲惫,便咽了回去,与沈榶一同出了大殿。
沈榶也一直由他牵着,一路往毓庆宫去。此时禁军已开始在毓庆宫抓贵妃身边伺候的人,沈榶他们回来时,盏儿、小碗等人险些被拉走,被吓坏了正抱在一起嘤嘤嘤。
见了沈榶,几人像见了救星一般冲过来,冲到一半看见李洵,又畏惧地停下脚步。
看着小碗那缩着脖子的模样,李洵便觉得好笑,和禁军打了个招呼,便对沈榶道:“你如今已不便住这里了,要不还是回重文宫去。”
沈榶犹豫了一下,道:“今日休沐,我该回府去了。”
他顿了顿,又道:“出了这样的事,想来大公主一时半刻也上不了学了,我们也该……散了。”
李洵脸黑了,“散什么?”
沈榶不说话。
在盏儿等人惊恐的神色下,李洵将沈榶拽进了一间空屋子。禁军们的动作好像也不约而同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抓人,还将盏儿等人让到了另一边。
“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洵将沈榶抵在柱子上。该死的,这毓庆宫一定还有残余的绮血香,他现在只想狠狠咬在沈榶脖子上,把那块皮肉细细品味一番。
沈榶沉默良久,才道:“我以为你会舍不得处置郑仲弘。”
郑仲弘毕竟是李洵的表弟。沈榶以为,若是他告诉了李洵,或许李洵会保护他,但也只是宣告一下主权,让郑仲弘滚远一点。而郑仲弘也会因为畏惧太子权势而不敢再招惹他。
但那都不是他沈榶自己让郑仲弘得到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