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抬腿朝他走过去,“小幺?”
陈小幺睁大眼睛,瞧过来,见是梁川,马上就要跑掉。
梁川一伸胳膊就把他拉住了,“别跑这么快。”
陈小幺给他拽住了,倒也没再乱动,只轻轻挣了一下,见挣不动,也就罢了,只是小脑袋还低着,仍是只给梁川旋儿瞧。
梁川伸手从他怀里把木盆接过来,看了一眼里头,“都干了?”
陈小幺瞅他一眼,“温夫子家晒干的。”
梁川点了头,也没多说啥。
他牵着陈小幺往陈家走。
如今,两人走在村里土路上牵手,已经挺大方的了,村里人也没再跟以前似的跟看稀奇似的。还有跟着学的。
像是王石头,自打上回从州城回来后,大概是跟梁川还有陈小幺一块儿睡马车学会了啥,也対着自家婆娘黏糊了起来。
不过他婆娘一般都不咋搭理他。
没多会儿就到了陈家屋子前,远远的就能瞧见屋子已经拆了半边,像破了老大个口子似的漏风。
村里一般人家盖屋,要么就是另起一块地皮盖,那就是先得打地基;再要么,就是把原来的屋拆了盖的,像是这种,要的就是拆了。
拆屋子那可不是个容易活儿,光是敲打砸凿,就很是耗费力气,更别说还得把拆下来的石头和土啥的都拖走。
要是寻常人家,那定是得请帮工了。盖屋也算是喜事,请人不难,给些银钱,多的是有年轻汉子愿意帮忙的。
梁川没花这钱。
左右就是费力气,而梁川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他打郑瓦匠那借了几个长的镐头回来,原是打算自个儿把这事儿给干了。
隔壁马家的马有财,瞧见梁川在那弄的时候,差点没惊掉下巴,端着茶缸看了一阵,拿上家伙自己就过来帮忙了。
后来这事儿传了出去,王石头王柱子还有其他几个稍熟些的汉子,也都不请自来的搭把手来了。
还别说,大伙儿帮着干了两日,加在一块干的还没梁川一人多,还一个个累的跟死猪似的。这才觉着梁川先时想自己一人干,也不是在说啥瞎话。
川哥儿是当真比那地里的牛还有力气。
都一个村的,也不知道梁川吃啥长的。
两人一到屋前,陈小幺就撒开梁川的手,往他和阿奶以前睡的里屋跑去。
回回来,他都要进到炕上去坐一会儿,再打开柜子,把里头那几样没带走的东西仔仔细细瞧一遍。
梁川先寻了个不落灰的地方把盆放下了,也跟在他后头进去了。
陈小幺背対着梁川坐在炕上。
梁川跟着他坐上去,过了会儿,陈小幺还是没理他的意思。
梁川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方才从背篓里拿出来的东西,碰了碰陈小幺。
陈小幺就感觉有个啥凉冰冰的东西在自己胳膊上蹭了一下,又一下。
他还以为是梁川在戳自己呢,头也不回的伸手往后一拍,正巧碰到一个打磨的光滑的东西。
陈小幺眨眨眼。
这触感可就稀奇了。他有些好奇,想要转过去看,可想起自己先前还在跟梁川生气呢,虽然这会儿已经不气了,但还没想好咋和好呢,于是便极力忍住了。
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幺,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