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估摸着又快到时候了,还是方才那伙人拿陈小幺说嘴,他总觉着今年春天,比往年还要更容易烦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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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梁川照旧白天下地,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来。
陈小幺则呆在家里,帮着做屋里活。
上午喂鸡赶鸭,到了晌午抱柴生火,下午坐在廊下剥剥豆子,得闲的时候就去喂他的那只兔子。
梁川不在的时候,他就很拘谨,话也不怎么说,刘美花让他做什么,他就很乖的做什么,饭也小口小口的吃,像生怕多吃一口会挨骂似的。
刘美花对这么个媳妇,原先是说不上很满意的,可陈小幺大约是胆子太小,怕人怕惯了,每回她还没说什么,就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看她,像生怕她对他怎么样似的。
回回这样下来,刘美花本来要摆的婆母架子也摆不出来了。
左右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说了也不懂,没得说出去让人笑话她磋磨一个傻子。
一来二去,这婆媳之间,相处倒也算和谐。
夜里熄了灯,梁川同陈小幺二人并排躺在炕上。
天儿越来越热了,两人盖的被子,也早从厚实的棉花被,换成了薄一些的棉被。
陈小幺睡在靠墙的那一面,他人瘦小,几乎占不了多少地儿,起先,他还有些怕同梁川躺在一张炕上,几乎快贴到墙上去。
但这些日子,他现梁川没再跟婚那天夜里似的凑过来要咬他脖子了,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没像头几日那么怕了。
他睡的很快,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呼吸平稳之后,就又慢慢凑过来,挨在梁川身边。
说是天气转热,但陈小幺向来比寻常人更要怕冷一些,如今换了薄被,每到夜里,他就觉得冷,自然而然的往暖和的地方挨。
梁川身上,比冬日里的火炉子还要暖和。
陈小幺挨的太近,梁川胳膊动了一动,睁开了眼。
他觉得被子盖着热得慌。
要是只他一人,他就得干脆的把被子给掀开拿走,可如今——
梁川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过了好一会儿,坐起了身。
结果刚准备下床,胳膊就被从头后拉住了。
梁川回头看他:“?”
陈小幺迷迷糊糊睁眼,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