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串珠的线无缘无故断了,这意味着什么?
是吉?或凶?
还是来自佛祖的示意?
「咦!断了呀!伯娘,是不是菩萨生气了,说你修佛不修心,对菩萨不敬,祂在开示你修佛先修己身,你若放不下,执念太深,反而是身边的人替你遭罪受难。」霍香涵对着供桌上的神像合掌一拜,抬头看菩萨双目垂视的慈悲。
佛若有灵,当怜悯众生。她在心里祈愿。
「我……我的佛珠……」
百里兮云开口了,伸手想拾起散落一地的佛珠,可当修长纤指碰触到圆润有光泽的珠子,她的手忽然顿住,维持着上身微倾的姿态。
时间像是凝止了,不再流逝,佛堂内的三个人都维持不动的动作,连呼吸都轻浅了,浅到香灰落在供桌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无声无息地,两行清泪由百里兮云的颊边滑下。眼泪如珍珠,颗颗皆珍贵。
见状,文华掩嘴轻泣,虽哭得泪眼婆娑,她却在笑。
真好,真好,夫人哭了,她终于肯把心里的委屈哭出来。好,好,很好,香涵小姐也很好,她真是个福娃,福泽深厚……太好了,舅老爷能放心了……
笑中带泪的文华一吐心中郁气,在心中不断地重复「好、好、好」,好到她停不住憋了多年的眼泪,替自己、替夫人、替所有想帮夫人化开心结的人哭,哭得不能自已。
「伯娘,我帮你捡……」霍香涵蹲下身,正要拾起一颗离她最近的佛珠,谁知尚未碰到手就被拍开。
「走。」太久没说话,百里兮云的声音有些轻软、微微沙哑。
「伯娘要我走?」霍香涵轻声问。
「走。」她看着佛珠,眼神平静得有如屋外的落叶,静悄悄的落下,被风吹着走。
「嗯!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不过,有些话涵儿想说,伯娘为什么要把丈夫让给魏雪梅?她有哪一点比你好?感情不是让出来的,而是争出来的,你不争,是看不起自己曾经付出过的一切吗?那至少你要笑着,让别人哭,谁欠了你,刨心挖骨也要讨回来。」说完霍香涵低身一福,转身出去。
魏雪梅,一根长在她心底的毒刺。
百里兮云的泪珠儿干了,不再流,她若无其事的拾起一颗一颗的佛珠,捧在手心放入供盘中,号称沙漠明珠的双眼重闪着坚韧的光芒。
*
第六章父子间的对峙(2)
「咦!无念哥哥怎么来了?」一走出墨府,一道站在门前的人影让想回玉清观找人的霍香涵咧嘴一笑。
「无念哥哥是来接我的吗?你好厉害哦!掐指一算就知道我在何处。」她笑着走上前,拉着他的衣袍表示欢喜。
在玉清观花了两天收集其余的药草后,一方面担心小丫头在墨府的安全,一方面也想带她前往墨门一趟,他便顺着己心前来。
闻到霍香涵身上所沾染的檀香,墨西极问:「你进了佛堂?」她,愿意见人了吗?
「是呀!还和伯娘聊了一会,她的气色很好,就是不爱说话。」话少一点无妨,显得娴静。
「她和你聊天?」墨西极震惊不已。
「嗯!我说得多,她听得认真,我们处得还不错。」
「像你这样的可人儿,哪家长辈会不喜欢。」话中有着一股被遗弃的悲伤,只是强自压下。
「嗯!」她微笑的点头。
「谨……无念道士,可否移步府内一谈?」
迎面走来的是略显疲惫的墨之默,一接到门房传来的消息,他就过来了。
他看起来很累,肩都垂了,嘴角有两道很深的纹路。
前几天自家生什么事自然有人来报,管家说陪同胡立来的人很是眼熟。
平安镇来了陌生人,他自然能查,没想到竟会是以为再难见面的长子,而且对方还成了道士。
「有什么话请说,世无不可告人之言。」朗朗晴空,万物生长,每一条生命都有它最后的归处。
闻言,墨之默嘴里苦。「你还不想认我吗?不论我曾经做错什么、亏欠了谁,总要给我弥补的机会。」从儿子出现后却不归家来看,显然他对自己仍有怨。
「本道无念,来自无量山清风观,师尊一清道长,本道是个清修的道士。」墨西极详述来历,面色平和。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认为我未尽父亲之责,可是当年你出事时,我也是大力的寻人,整整找了三个月才放弃,而后仍每年都会派出人手四处寻找,只是传回的消息都让人大失所望。」他何尝不愿寻回自己的长子,那是他的亲骨肉,第一个孩子。
「那是你不够用心。」找回来任人当猪宰吗?他永远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宠妾灭妻还妄想父慈子孝、家和万事兴,他当老天爷是他亲爹吗?什么好事都落在他头上,不用付出就能白得。
墨之默颇为激动。「我真的没骗你,我将墨家大半的私产都用在找你,直到今日依然没停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我的坚持。」他已经对不起他娘了,不能再让孩子失望,再难也要走下去。
墨西极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容本道问一句,当年的事件,你查出元凶了吗?」
「这……」他是追查到一批山匪,可是等他带人到达时,全部匪徒死于非命,线索到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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