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夜色中,安静片刻,宁知远忽然道:“我以前倒没现,你还挺懂做个好哥哥的,宁哲是不是很信任你?也是,毕竟是你把他找回来的。”
岑致森再次回头,他和宁知远之间只隔了一个扶手箱,宁知远侧身靠着座椅,脑袋像是贴到了他肩膀旁,宁知远自己却还无知无觉。
视线在他脸上多停了几秒,岑致森说:“至少他会认真说‘谢谢哥’。”
宁知远重新闭了眼,笑了:“好吧,我自愧不如。”
“别说话了,”
岑致森提醒他,“闭眼睡会儿吧。”
宁知远在半梦半醒间脑袋更往下低了些,丝蹭到岑致森的肩膀上,不再动。
岑致森盯着他尾至衬衣领口处露出的那截脖子看了片刻,白皙修长,流畅的弧度,线条很漂亮。
他移开眼,也靠进座椅里,阖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意识到车子停车熄火,宁知远很快从睡梦中抽离,睁开眼,已经到了他住处的小区门外。
他慢吞吞地坐起身,转了转脖子,想到要跟岑致森说声谢,又想起这人之前的话,顿觉意兴阑珊,随便挥了下手,推开车门下去。
走了两步,他手撑着路边的树干弯腰想吐,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糖的原因,吐不出来只是干呕。
“要喝水吗?”
岑致森不知几时也下了车,过来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和刚刚得知身世时那晚几乎一样的场景,宁知远有些想笑,起身靠着树干撑住身体,摇头:“不喝了,一肚子都是水。”
岑致森问:“我送你上去?”
宁知远站着没动,也没吭声,借着四周不甚明亮的路灯光线,打量起面前人。
岑致森也在看他,眉心微蹙着似乎有些担心,宁知远想自己大概是喝多了生出幻觉,岑致森怎么可能担心他。
从裤兜里摸出刚没吃完的最后一颗解酒糖,宁知远捏着糖拍到岑致森胸口,掌心感知到衣料下硬邦邦的肌肉,他的手指微微曲起,将糖塞进了岑致森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最后一颗,还你了。”
岑致森:“一颗糖也要还?”
宁知远收回手,看了眼自己指尖,轻蔑说:“不想多拿你的东西,免得别人又说‘不是你的东西你一直拿好意思吗’。”
他模仿着家中那些叔叔姑姑的语气,说完先把自己逗笑了。
“你这么介意别人怎么说?”
岑致森注视着他醉得迷迷糊糊的神态,“我以为你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活在真空里,再说了……”
再说他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家中长辈亲人除了冷漠便是虚伪,他无数次问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岑致森,却得不到答案,所以不服气、不服输。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可追逐岑致森,也早已成为刻入他骨髓的习惯。
“再说什么?”
宁知远已经不想说了,岑致森却坚持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