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儿家学医做什么?难不成将来还能当大夫治病救人?”
“你就安心待在院子里,学学刺绣弹弹琴不好么?何必跟你大哥一样吃那学医的苦呢?”
“真儿,娘都是为你好,你要是真当了大夫,以后还怎么嫁人?”
……
从小到大,这些话林真听过太多太多遍。
但她还是想学医。
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当大夫治病救人了?
她不服!
她虽是女子,但她的天赋不比大哥还有那些师兄弟们差!在林家,乃至整个神医盟都是数一数二的。
她一定可以学好!将来也像林家那些先辈一样,救治很多很多人,成为令人敬仰的大夫,甚至……医圣!
凭着这股心气,她一路坚持了下来。
但还是免不了会被那些从小灌输的观念影响。
明明行医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是她从小的追求,但不知为何,真下了山,她却又不敢叫人知道自己是女子了,好像穿着女装行医是一件羞耻的事。
于是她掩耳盗铃般地换上了男装,想要遮掩自己女子的身份。
但又没有女扮男装到底,心底里还是希望别人能看出自己是女子。
心态极为矛盾。
此刻,见着这位沈大夫以女子之身坦然行走在外,神态大方,眸光清亮,丝毫不惧旁人的目光,林真忽然受到了一种震动,生出了羡慕,也有了一丝明悟。
她虽一直在心里强调“我虽是女子,但并没有哪里比别人差”
,但其实她自己清楚,她心底是自卑的。
不然也就不会这般别扭地女扮男装了。
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想清楚这一节,林真忽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整个人仿佛挣脱了一层桎梏般,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沈君月可不知道自己仅仅只是露个面就让林真想了这么多。
她来到床边,并未先诊断,而是道:“除了杨夫人,其余人都先出去,再把窗户打开,让屋子里空气流通起来。这样闷着,就是好人也要闷出病来了。”
杨大人还没说什么,徐致就道:“沈大夫真是好大的威风,看个病还要清场,人家林大夫出身神医盟都没你这么大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医圣转世,生怕你那一手医术被别人看去了呢。”
这个徐致,医术不行,嘴上倒是会叭叭。
沈君月真是有点烦他了,两次都败在她手下却还学不乖,硬要跳出来,那就别怪她打他的脸。
“杨大人,杨骄的病我能治,不过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闲杂人等在场。”
“闲杂人等”
徐致还想再说什么,杨大人就话了:“那本官就先出去了。”
他这个病人家属都出去了,其他人还能硬留下来不成?
徐致鼻子里哼了声,甩袖出去了。
林真走在最后,好奇地回望了沈君月一眼,这位沈大夫当真能治好杨骄的病?
等人都出去了,屋子里空气果然没那么憋闷了。
杨吴氏:“沈大夫,怎么样,你当真能治好我儿的病?”
若是可以,沈君月一个人也不想留。
但杨吴氏显然不是个通情达理的病患家属,让她留下也是免得她闹腾起来。
沈君月没回她的话,只是朝另一边指了指,“到那边坐着去,不要打扰我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