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醒来后他对梦里的事就记得不太清楚了,但看着身侧的郁萧年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心虚。
坚持要别的小狗,和背叛有什么区别。
江晚楼无声地咳了两声,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下午五点半。
他摁灭手机屏幕,操控遥控器打开了窗帘,澄明似血的光辉随着逐渐拉开的窗帘落了满地,为beta渡上一层灿烂光晕。
海市四季如春,即便是在深冬里也阳光明媚。酒楼的选址很好,从他这边看过去,正好能瞧见远方海岸线的圆润鲜红的太阳。
江晚楼静静看了两秒,顺手摸了包小桌上的烟,赤脚走到露天阳台。
他只披了件浴袍就出来了,风一吹,没系牢的浴袍从两侧掀开,露出红紫交错的腰腹。
江晚楼没管不太雅观的衣服,从盒烟里抽出一根咬在嘴边。
凉风吹起被睡得有些乱糟糟的黑,他有段时间没理了,长长了,甚至有部分搭在了肩上。
他拆开身侧茶桌上配备好的火机,点燃了嘴里的烟。
缭绕的烟雾还没入口,先被风吹散了大半,江晚楼也不在乎,眯着眼,迎着风,由着空气和他共赏这根烟。
江晚楼没有烟瘾,只有连续加班忙碌,压力较大时,才会抽一两根醒醒神。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听见了遥远的海浪声,像小时候无数个难眠的夜里,他拉开小窗,透过沉沉的黑夜向远方眺望。
那些黑夜,都是他一个人度过的吗?江晚楼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梦里带着止咬器的“小狗”
……
是毫无根据与逻辑的梦,还是切实存在、被他遗忘的现实?
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手机屏幕,让它亮了熄,又熄了亮。
梦里的人不止他一个,他全然对“小狗”
的真实面目没有印象,但母亲的脸却很清楚。
“哗——哗——”
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传播的很广,江晚楼咬住烧了一半的烟,捂了捂耳朵。
声音没有变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甘苦的烟味充斥着口腔,尼古丁为大脑带来短暂的清晰。
逃避没有任何意义,还极有可能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江晚楼当然可以像看见好感度条那样,忽视不正常,佯装起正常的模样,但是……
a1pha盛着泪的眼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耳边海浪击打礁石的浪潮音退去,变成更加真切又柔情的低吟,喘息着说着“喜欢”
与“爱”
。
江晚楼很难判断,那些破碎到不成调的句子,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又有几分源自于欲望裹挟下的渴求?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唇间的火星子变得亮眼,江晚楼在燃到烟屁股前,掐灭了,丢进一旁的烟灰缸里。
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的两个电话上反复了几次,最终点下其中一个,拨通。
“讨债鬼,我要下班咯还打电话?”
轻笑着的调侃从手机里传出来,江晚楼紧绷的后背卸了力道,他倚着栏杆,姿态随意从容。
“那么早下班做甚么?屋头没人的咯。”
“……”
“哦哟,乱讲话,周末见面打你嘴巴。”
江晚楼笑笑,收起不正经的玩笑模样,道:“廖叔,我第一次去你那儿是什么时候?”
“讲这个干嘛?”
廖叔没顺着beta的闲聊往下谈,他是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心理医生了,治疗的病人比江晚楼吃过的饭都多,敏锐的惊人,轻易看破与寒暄之下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