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菜简单,调好酱汁,洗干净的肉直接下锅煮,煮烂糊了锅里泡一晚上,明天吃着正好。
一天天开始热了,听见树上有蝉叫,断断续续,裹着春天的潮气往人衣领里钻,沈新月把外套拉链拉开,敞着怀纳凉。
厨房里八角桂皮的辛香混着豆瓣酱的咸鲜飘来鼻端,沈新月横在摇椅半眯着眼,看厨房里江有盈鲨鱼夹上翘起的尾一晃一晃,正在给鹌鹑蛋剥壳。
葱白指尖沾着酱色汁水,手背凸显的骨骼轮廓若隐若现。
“吧嗒——”
一颗带壳鹌鹑蛋滚到沈新月脚边。
“喂狗了。”
里头那人依旧背对着她。
沈新月瞬间弹起,“骂谁呢?”
“没骂谁,吆喝狗。”
江有盈回头,又一颗圆滚滚的鹌鹑蛋飞出来。
一会儿的功夫,弹了四五颗。
“行了行了。”
沈新月皱眉爬起来,“浪费粮食。”
她没骨气弯腰去把蛋一颗一颗捡了,拿水冲一下外壳染的泥,蹲在垃圾桶边,自己剥了吃。
小鹌鹑蛋一个一口,别说,味道还不错。
吃完她晃晃悠悠去厨房,下巴直接往人肩膀上一戳,垂着手半死不活。
蝉声止,灶台上,砂锅里,卤汁咕嘟。
像一只蝴蝶莫名的亲近,江有盈呼吸一凝,担心惊扰了她。
“真累啊。”
沈新月嘟囔着抱怨。
“还要不要?”
江有盈垂下眼帘,偏头看她,手腕同时举高,两根手指捏着颗刚剥好的蛋。
沈新月掀起半拉眼皮,懒懒一扫,张口咬住她手腕。
鹌鹑蛋掉地,江有盈痛嘶一声,反手捏住她下颌两边,拇指正按在唇角,“说你是狗还不承认。”
“错,是狐狸”
头往前一伸,沈新月启唇含住她拇指,舌尖横扫过指腹,随即啵唧一吮。
“专治装模作样!”
江有盈触电般收回手,心跳全乱,手肘碰翻晾在竹匾里刚焯过水的鸡鸭手。
沈新月才不帮忙,“哼”
一声,傲然离去。
蹲下身,捡起翻倒的食材,包括那颗雪白的鹌鹑蛋,流水冲洗后,江有盈最终把它送入自己口中。
晚饭的饭桌上,两人全程无交流,直到饭后,沈新月才再次来到隔壁小院,手里端个玻璃杯,是外婆做的酸梅汤,去年梅子熬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