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纪行稍一过脑子,立刻明白了,兵部的总管太尉大人是江淮武,丞相江淮仁的亲弟弟,江阀一门二公中的另外一座大山头,主子这个意见倒很有些微妙,从老大手里扣出食来塞给老二,这明面上也都还是列于江阀门下,似乎避免了斗争,可实际嘛,呵……
再说,皇帝也必然是支持的。
当下心悦诚服的说道:“是,既如此,我便传讯给林塬,让他坐山观虎斗好了,也可就此收买些人心,日后也方便着左右逢源。”
朝堂上紧要的事情说完了,主子吩咐要查明的也需交代清楚:“名花宴上泼了江渭一身酒水的侍女,经查,确实是金钗所属,身份很简单,据说当晚挨了管事的一顿痛骂,可也意外捡了一小袋金珠了小财,除此之外再没其他异样。”
见主子沉默不语,阮纪行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前段时间京郊蒙山镇正义赌坊覆灭的案子,似乎就是野鬼做的。”
萧祈猛的转头看来,“消息可真?一帮烂赌的渣滓,哪里用得着野鬼出手?”
阮纪行:“是一个叫柱子的小厮说的,他被赶出来后零零散散卖了不少消息,只是顾及着王爷和柳傅的关系,咱们也没往死了深挖,有关野鬼的,却只知道这么一条。
还说当日见着人了,是个很清秀的少年,不过也当不得真,千面柳傅的徒弟,那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面,多半是假面具罢了。”
萧祈:“派人走趟蒙山镇吧,看能不能找些线索。”
阮纪行应声后告辞而去。
忙完了公务,安王爷便到了就寝的时候。
密室门打了开来,两个人一块进了去,却只有一个出了来。
到了安王寝殿,无名刚向那张巨大的金丝楠木床望上一眼,面上险些绷不住了。
床上一袭红衣的美人,只手把玩着一块双鱼状的寒玉,侧躺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见他进了门,立刻双眼放光的挥手招呼:
“嗨,王爷!今晚是我呀,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25章豹房
鬼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不应该是金的那个安娜么?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小祖宗!!
除了晚上做替身的时候,无名基本上与主子形影不离的,对他的心思可以说把握的比任何人都来得准确,自然也知道这位进府的男花魁在王爷那里,多少有些个特殊。
别说万一可能是主子找了多年的人,就算不是,那也多少有点神似之处吧,才会引得王爷想方设法的试探。
这样的一个人,他哪里敢随便下手?
脚步还没彻底入房,门口上已经抠着地皮将自己定住了,无名硬绷着脸说道:“忽然想起还有要紧的公务未完成,也不知要耽搁多久,重楼,你就先回去吧。”
说完了,转身逃之夭夭。
回到密室,萧祈还在查看邸报,见人有些狼狈的跑了回来,一脸的惊诧:“这么快?”
感应到自家暗卫那急促的气息,他头一次良心现的思考着,是否该给无名减减压,或者好好补一补了,确实有些不容易啊。
无名:“不,不是,今晚是……重楼公子,他与安娜换了牌子,此刻躺在寝殿大床上呢。”
萧祈有些僵住了,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得知重楼并非小归,他确实极度的失望,可仔细琢磨这失望的原因,只是因为再次找寻失败么?
不是的,分明还有些其它不可言说的情绪掺杂在内,一再被挑起的身体本能已经无声说明了问题,只是他一直不愿正视而已。
到了这一刻,选择终于摆在了面前,是忘记承诺屈服于本能,还是忠于内心对外在诱因视而不见?
手指又开始在桌面敲击了,宣告着他此时烦躁的心情:“敬事官来过了么?”
无名:“走的匆忙,没顾上查看。”
王府上的这位敬事太监,原本应该是皇宫里执掌皇帝起居记录的,但皇帝登位至今,后宫中仅有皇后一人,根本没什么可捯饬的,倒把一腔热血全放在了王府里,似乎生怕萧氏的血脉混淆出了问题。
究竟是受谁人指派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不得不让无名亲身上阵的原因所在。
“他去找过霜漪?”
这句话问的有些突兀,可无名一下子就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回道:“是,想加入舞姬班子,他的技艺出众是肯定的,但是霜漪以未得恩宠为由拒绝了。”
“这么着急的想要侍寝,难道……目标在宫里?”
这句说完,主仆二人都没再说话,只桌上“登登”
的敲击声又再度响了起来。
……
楚归当然不知道有人受自己的惊吓,跑回老板身边寻求解决方案,他此时快被安王的反复无常搞到憋气了。
先以为是个好色无度的纨绔,很好拿下的目标,再来现有可能不行,是假冒的花名。结果入了王府,身边认识的姐姐们言语与身体都证明其实还挺行的,那也还好吧,反正已做好准备,可为什么轮到他却又不行了呢?
就刚才门口站那么一下,脸色虽然没变,可眼睛里分明有些个惊恐,他难道是鬼不成?侍寝而已,还能把人吓得缩头就跑了?
他不由再三回想,是否哪里露了破绽让人认出了野鬼的身份?
可想来想去的,除了第一次见面微微露了气机,显示可能习武之外,那绝对没有另外的纰漏了,总不能一丝气息而已,就能凭空猜测到野鬼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