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跟秦海就在一个城市打拼,我们没钱就合租在一起,单身男女嘛,何况我那点事,他从头到尾参与,门清儿。”
裴书君明白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在大城市互相依靠产生的情谊,当然比短暂的错位更深重。
“我们三个一直有联系,他家里一直在安排相亲,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认真过。可是有一天突然就说要结婚了,我们都觉得好突然。
后来听说了他结婚对象,也就是你的条件,那时我是有些不甘心的,我想他究竟是怎么了,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突然就像现实低头了?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出差了,秦海去了,我没去,所以我们没见过。没过多久,秦海的公司要来这里投资,他争取到了项目的负责权,就找了裴钧行的关系。秦海知道了他的情况,就劝他一起创业。
他答应了,但没跟两边家里说,明明事业前期的筹备那么忙了,还要每天赶回去。我真不知道他图什么?那时候我觉得他不够专心,也跟他吵过几次。
结果创业创了一半,正是缺钱的时候,他离婚了。我以为是你们家知道了,不支持,所以闹掰了,所以后来你加入推广计划,我是真的不高兴,上次才会对你说那些话。”
裴书君想起来,上回易绫谴责自己,没钱的时候一脚踢开,有钱又贴上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陷入了沉默,不管自己知不知情,事实就是这样。
易绫一根烟已经抽完了,掐灭烟头:“这句抱歉我还是要说的,是我误会了,推广的名单确实是上面给的,里面有你,但是裴钧行有一定的筛选权力,是他选了你,这段时间你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我没什么可说的。抱歉。”
裴书君感到讶异,但立即就释怀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易绫——一步步靠着自己改变人生的女孩子,需要付出比平常人更多的努力,吃更多的苦,压抑更多的情绪,所以她才会这样生人勿近,才会这样痛恨想要不劳而获的关系户吧。
“没关系。都过去了。也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易绫笑了笑,夜风吹来,打了个冷颤:“别客气,昨天你们吃年夜饭,我们在隔壁也听见了,裴钧行爱你,他是铁了心这辈子要缠着你,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心,那我跟秦海也得帮他一把。”
裴书君觉得心中复杂,又暖又酸,她看着易绫,露出了极温柔的笑容。
拿起自己腿上的毛毯,靠近她,一头盖在自己肩头,一头盖在她的肩头——两个女孩子,拢在了一个温暖的圈子里。
秦海原本一直假装带孩子,实则四处游荡观察阳台上的情况,看到裴书君主动搂住易绫,两个女孩子还依靠在一起,简直瞳孔地震:“哎!哎!!”
他用力撞裴钧行。
“看到了!”
裴钧行推开他,目光深邃地看着阳台上——她替易绫披毯子的时候,丝倾泻,遮住侧脸,眼神却是含着光的,太温柔了,像太阳融化了冰山。
阳台上,裴书君庆幸着易绫没有抗拒,小声说:“那以后,我们也是朋友了。下次你来,我带你去玩,就女生聚会,你和他们俩个大男人一起,应该早就腻了吧。”
易绫灿然一笑:“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裴书君和易绫又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
秦海还帮嘉宝洗了澡,嘉宝午觉没睡,8点不到就睡着了。
裴钧行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开门喊了一句:“太冷了,进来。”
易绫也去看了一眼嘉宝,俩人就告辞了。
裴书君送到门口:“明天还要回上海,不留你们了,下回约。”
“好,留步吧,你们也早点休息。”
关上门,裴书君就去洗澡,裴钧行能看出来,她格外高兴。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令她最高兴的不是能拿到很多推广预算,而是和易绫成为了朋友。
她喜欢这种冰释前嫌带来的温暖,女性之间,除了雌竞,应该有更多的可能性,应该各自光热。
夜里,简单收拾了屋子,俩人都洗过了澡,裴书君提了药盒过来沙给他换药。
她照旧盘腿坐在地垫上,洗过的头蓬松柔软,散着阵阵淡香。
裴钧行问她:“和易绫聊什么了?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说开了而已。”
“是吗?要是累,就别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