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凉德菲躬,实未有丰功伟业,…何敢效法前人,铭功纪德,」康熙最终还是拒绝了,只答应祭祀,「……仿尧舜之制,巡幸东方…设祭方岳以祈年丰。」
即便凭他的功业,未能封禅,只是去祭祀一番,也能笼络人心,巩固爱新觉罗之万世基业。
那年他虽有私心,到底在登临泰山顶丶一览众山小之时,写下了「欲与臣邻崇实政,金泥玉检不须留。」
只求为民办事,不留金泥玉检。
不曾今次到了德州,许多山东文人,竟对太子颇为吹捧。
虽然某种程度上,这是他曾经想看到的:
效法汉人传统,以嫡长之子,正位东宫,拉拢汉臣,安抚人心。
「吾皇万岁……」
在一片对於康熙的吹捧之声中,却混进去了几句不同的:
「太子爷龙章凤姿,文武双全呐」
「吾等听闻,太子德行出众,实乃社稷之福。」
「张兄,此篇文章吾愿献於太子。」
「李兄所言是极,若得太子指点,此生无憾耳。」
……
原是济宁孟氏丶曲阜孔氏丶临朐冯氏丶诸城王氏丶安丘曹氏丶兰陵萧氏丶琅琊诸葛氏等家族,在听到当地官员的消息後,便赶来德州。
他们盛情相邀,请太子赴宴,以文会友,共赏桂花。
康熙原也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不止为试探出太子的「不敬之心」,更是想看他作为储君,驭人之道修炼的如何。
他的保成,究竟是爱新觉罗的太子,还是爱新觉罗与赫舍里氏的太子?
索额图这个老匹夫,这些年,不只是在朝堂上排除异己,逼走了不少直臣,包括胤禛的老师,他曾训斥过的顾八代。
康熙心中并非全无芥蒂,只是引而不发罢了。赫舍里氏到底是胤礽的母族。
打了老鼠,又怕伤了玉瓶。他便也只盼着胤礽能管好索额图。
这些年,索额图对於族中子弟,更是过於放纵了,强抢民女,纵奴伤人,皇阿哥都不敢做的事情,倒是被他们做了个齐全。
「你说,到底是约束不了,还是觉得太子要当皇帝了,他们便不用顾忌?」康熙曾在一次看完开音布的密报之後,问过梁九功。
「太子爷自小是您一手带大,也是奴才看着长大的,最是孝顺不过。」梁九功毕竟伺候了这麽多年,一向摸得准康熙的心思。
「那起子奴才自作主张,败坏太子的声誉,太子仁善,怕是受了什麽歹人的影响。」康熙大手一挥,太子身边又换了一批奴才,包括出身赫舍里氏的几个嬷嬷,也都打发到别处了。
要说太子胤礽,那也是真的天潢贵胄,通满汉文字,娴骑射,赓咏斐然。
至於史书上记载的,他暴戾成性——
他拿鞭子教训奴才,对一些老臣也傲慢无礼。但归根结底,也是康熙一直以来的溺爱,与扭曲的控制欲,才有今日。
如果太子愿意,他可以比任何人都礼贤下士。
可是不论愿不愿意,他都感觉如此沉重,皇阿玛反覆无常的关切与试探,让他恐惧又疲惫。
胤礽丶胤禛与胤祥,与诸位世家子弟,宴饮正酣。
胤禛还在被几个济宁孔氏的子弟,拉着看文章。盖因胤礽实在不耐烦,便让他去了。
胤祥与兰陵萧氏的萧清河,正切磋剑术,月光如水,剑气如虹,颇为赏心悦目。
胤礽独自坐於桂花树下,嗅着浓郁的桂花香气,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其中便有孔氏族人。
此人朗声道:「昔年万岁爷登临泰山,便作诗一首,其中的「金泥玉检不须留」,吾等十分钦佩。」
另一人给了他一胳膊肘,使了个眼色。万岁爷之诗作,也是你配谈论的?
可他却置若罔闻,继续道:「久闻太子爷才华过人,他日登高,未必不是青出於蓝。」
觥筹交错之间,胤礽早已恍惚,便也只当他是那些奉承的,喝下了他敬的那杯酒。
自小皇父便教他,以後他,就是这个江山的主人。他要承祧宗庙,不坠先祖遗志,做个比阿玛更好的皇帝。
可是为何又要扶持大阿哥与明珠,与他作对?又要打压赫舍里氏一族,致使他在朝中无人可用!
他不是不知道皇父的想法,可若是他亲手修理了赫舍里氏一族,往後又有何人敢亲附於他?
但最终,叔祖父还是因为妄议朝政,只能赋闲在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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