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瑄,你年岁尚小,只凭一腔仁心善意,却不知,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天下有天下的秩序。尊卑既定,便须巡守定法。若无圣人治天下,则民不存焉。」
胤禛瞬间变得严肃,他曾经也有这样的想法,甚至这种想法持续了很多年:前世做了四十几年的皇阿哥,他未曾有一日忘过自己的抱负。
他的百福凭什麽就那样低贱地死去呢,那些百姓终日食不果腹,难道是他们不够勤劳吗?
是那些目无法纪,鱼肉百姓,得了便宜还卖乖,贪了尚嫌赚不够的该杀之辈!
「阿玛,何人可称圣人?若圣人在此,亦不会轻纵十四叔。」
「可你十四叔,是圣人的儿子。圣人也有私心,治国之道亦并非圣人之道,需取百家所长。许多事情,并非你想的这般简单……」胤禛似乎是说给璟瑄,又仿佛是说给自己。
他想起曾经不得不跟在太子胤礽身後办差,见黎民百姓陷於水火,却因党争而不得救。何等寂寞,又何等无力。
「贪图私欲的藉口罢了。阿玛,这天下究竟是我们爱新觉罗的天下,还是天下人之天下?」璟瑄并不相信刚刚那些是胤禛的真心话。
她的阿玛,是那样铁骨铮铮的汉子,治理河道,清查吏治,士绅一体当差丶一体纳粮,摊丁入亩,火耗归公。
旁人能做到的,他做了;没做到的,他也都做了。
胤禛闻言,不由释然。是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见不得一丝脏污,容不下半点欺瞒呢?
过刚易折也好,喜怒无常也罢,前路走来风霜,不改此间壮志。他的女儿,仿若古之大才,更是生而知之,对天下人都有一份悲悯,带着不属於这个时代的气息。
「走,随阿玛出宫!」璟瑄发觉,她阿玛的心情出乎璟瑄意料的好了起来。
璟瑄也不由得好奇,此时的紫禁城,和後世她去过的北京城,又是怎样的不同?
她好奇的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去……
第4章葡萄美酒夜光杯:维以不永伤
从马车上下来,璟瑄发现他们居然出了午门,来到了内城。
璟瑄非常激动地想下车玩,却被胤禛制止,无奈的吃着小邓子花了两个铜板买的小兔子糖画。
前明时期此处还有汉人居住,皇太极入关後,将此地汉人赶到外城,专给八旗子弟居住。
胤禛今天是带她来拜访一位故人,他的老师,顾八代。
顾八代其人虽然姓顾,确实地地道道的满族人。
他出生於一个满族贵族家庭,其祖父顾乔和父亲顾纳禅先後辅佐皇太极和顺治。他的家族本姓伊尔根觉罗氏,自第八代开始改为顾姓。
抬头便是一个颇有气派的宅子,门口威风凛凛的镇宅狮子,高大的门楼和精美的照壁,无不彰显着老牌勋贵的底蕴。看得出这宅子的主人也曾煊赫一时。
只是不时飞过的野雀,才让人发觉这冷落的门庭——大门上的朱漆陈旧,许久未曾填补,门楼也有缺损。
璟瑄心有疑惑,她记得历史上,雍正与这位老师感情甚笃,哪怕康熙再不重视那些汉臣,甚至令他们跪着为太子教学,凭藉顾八代平定吴三桂叛乱的汗马功劳,功臣居所,也不该如此凄凉。
「小阅,这是怎麽回事?」
璟瑄召唤了自从她适应了清朝生活便一直冷落的阅读系统。
随即璟瑄眼前浮现一行字:康熙三十二年,顾八代因「为人虚诞,不顾体面」被革去尚书之职,但仍保留世职并继续在尚书房任职。
「为人虚诞?」璟瑄心想,「这个罪名未免过於随意了。送给太子的叔祖父索额图和大阿哥一党的明珠还差不多。」
顾八代为人最是清正,这个尚书之位,多半是碍了康熙的眼,想留给太子一党罢了。
至於为什麽,不仅是他青史留名的重义气丶讲信用,更是因为他是胤禛的老师:
从六岁入上书房,到璟瑄出生的前一年,胤禛一直得他言传身教。雍正皇帝勤政爱民,宵衣旰食,以一己之力为扶正了满清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康乾盛世没有他的名字,抄家皇帝却传到大街小巷。
可是,她的这个父亲,不仅是历史上有名的肝帝,kpi让她这个曾经的学术骡子都自愧不如,更是至情至性,在黑粉疯狂说他得位不正,气死亲娘的时候,不惜亲自下场,写出《大义觉迷录》来辟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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