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活儿她也熟,毕竟从前没少祸害御花园。难怪这个院子光秃秃的。
正欲出门,不料几个仆妇丶小厮,从门口有说有笑地回来了,乌拉那拉氏皱起眉头。
「今儿个新来了一架织机,据说是从江南运来的,一天能织这个数。」
妇人比了个「八」的手势。
穿着灰蓝色工服的胖妇人,正是璟瑄铺子里的员工。
而旁边几个小厮,也不甘於人後,他们叽叽喳喳道:「我们今天在酒楼跑堂,两位爷在雅间,打赏了不少。」
他们是九阿哥铺子里的,所说的,便是今天颇为高兴的九阿哥和十阿哥。一个点石成金的老九,一个血统尊贵的老十,今天可是洒了不少金瓜子。
至於为什麽不认识九阿哥,那倒也正常,铺子自有管家去经营,天潢贵胄岂是他们能认识的。
他们刚入院子,看见四福晋,便立马跪地请罪:「给福晋请安。」
毕竟当时都是四福晋亲自选的人,里头甚至有乌拉那拉氏的家生子。送来伺候秦远之前,都是敲打过得,不曾想他们到了这里,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福晋饶命!」
这些人心知不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秦远见状,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领头的妇人开始颇为迟疑,但见四福晋的眼神示意,便带着众人下去了。
「这都是我的意思,福晋就莫要怪罪了。」秦远鞠了一躬,正色道。
「即是给了先生的人,便听凭先生安排,哪里来的怪罪?」慧宁笑道,「我只是怕先生无人照料,还请先生安心」
看起来,秦远是打发他们去找「工作」了,璟瑄一个现代人,自然能明白,乌拉那拉氏却也稳得住。璟瑄心下愈发笃定,这人十有八九,是异世之人。
辞别之时,秦远亲自在门口,目送她们上了马车,倒是颇有几分君子风范。
璟瑄掀起马车的帘子,往回看去,夕阳洒在身後的道路上,馀晖模糊了那人的脸,他似乎是看见了璟瑄探出的脑袋,招了招手。
再见,小姑娘。
璟瑄刚想缩回去,不料见到旁边有两个赫舍里氏的子弟在游逛。
其中一个提着八哥笼子,另一个,手里还有一盆绿牡丹。
好生无趣,索额图都这步境地了,族中子弟依旧沉溺於逗猫遛狗,如此怎麽与大阿哥斗?
皇玛法夸过的绿牡丹,更是价值千金,还真是奢侈,不过她庄子上多的是。
「始信扶持全赖叶,伊偏借叶为妆。」
「漫说清平才子调,天成一种花王。」
正是她为此造势,方有京城之热潮。
璟瑄缩了回去,耳边却飘过几句话。
「你从何处得来的绿牡丹?」
「一个傻道士给得,只花了二百两。」
「还搭上了我新得的爱犬,刚玩没几天呢。」
「此话何解?」
「那天我抽了它几鞭子,还没动真格,那小道士端着花便冲出来了。」
那天秦远本是想卖了绿牡丹换钱,不曾想遇见了此人正在凌虐小狗。
那人本想以犬换花,却不想秦远也不是傻的。
他欲行善事,却不是蠢材。
原来如此,璟瑄心下了然。
他一个异世之人,或许并不懂得科学养狗。
是她误会他了。
这个假道士,竟有几分人情味。
第19章泉壤殊途:风雨之中,庭前立着两个男子^^……
夜寒人静,雍郡王府却灯火通明。
弘晖的屋内,一眼望去全是人,直把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连造化和花臂,也焦急地守在门口。
花臂趴在门槛上,尾巴甩来甩去的,险些绊倒进门的胤禟。
弘晖盖着被子,依旧高热昏迷着。
「我果然和老四犯冲,连他府上的狸奴都与我相克,」老九腹诽道,「八哥还是过於仁善了,大晚上的急匆匆非亲自来看,要我说,派个下人送点补品便也罢了。」
不过,要不是冲八哥这份体贴,他们哥几个也不能跟着出身平平的他——谁的出身不比他尊贵?
良嫔娘娘到底只是内管领觉禅·阿布鼐之女,因此八阿哥在一众皇子里,出身最低。
哪怕有身份更高的惠妃娘娘作为养母,胤禩对於良嫔娘娘,也颇为孝顺。可以说,她便是八阿哥这些年的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