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白泽是谁?&rdo;&ldo;万事通一枚,不如你陪我去找他,万一他撒腿跑路,你帮我揪住他头顶心的头发。&rdo;高守垂着头,想了一想,放弃自己必须盯梢莫涯的念头。知恩图报,所谓侠道,他是个根深蒂固的武林棒槌。&ldo;愣着干吗?帮我系上腰带,快呀!&rdo;结果那边谛听跺脚,果然是一幅大恩人姿态,顺风顺水一点也不心虚地使唤起他来。山下小镇,最最破落的客栈里头,椴会半靠着桌子,陋室当中依旧一副贵族姿态。&ldo;事情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rdo;他说了一句。房间里面还坐着个人,背光,似乎心情低落,听他说话,只爱理不理地回了声哦。&ldo;白泽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rdo;房门这时咣咣大响。椴会没有作声,看了一眼白泽,脸色凝重,随即身形一闪,流光般一个白影,片刻已跃出窗去。白泽没有表情,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坐在张三条腿的椅子上面继续抠他的指甲。&ldo;踹开!&rdo;门外立着的谛听支使高举人。高举人内功深厚,飞起一脚,本就不结实的大门立刻碎成了八瓣。&ldo;野蛮人!&rdo;满屋子腐臭气的木屑飞扬,屋里有人幽声,慢慢站直,竟是一个面相十分朝气的少年,披着件耀目的孔雀蓝长袍。&ldo;找我有事?&rdo;白泽冲谛听一笑。……&ldo;第九重门,能顺启者心意,达洪荒远漠。&rdo;从白泽那里出来之后,谛听第三遍重复这句,依旧不可置信:&ldo;你说,这世上还真有这种门,能送你想去的任何地方?&rdo;&ldo;他一个小毛娃的话你也敢信。&rdo;高守嗤之以鼻。&ldo;这个小毛娃,在这世上活了起码已经两千年,上古黄帝时代,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没出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rdo;高守愣住,眨眼睛努力消化他这句话。&ldo;是的,他不是人,是只通晓天下的神兽,而且是只嫌恶自己活得太长,动不动就要自杀的神兽。&rdo;谛听的这口气非常之长:&ldo;所以说,他的话,不仅我信,这天底下怕是还没有人不信。&rdo;&ldo;哦。&rdo;高守的这句非常敷衍,因为看见一间赌坊,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ldo;我能听见骰子翻面的声音。&rdo;谛听笑眯眯。高守的眼睛顿时发亮。&ldo;那绪警告过我绝对不许赌博,可没说过不许我帮人听骰子啊。&rdo;谛听继续笑眯眯,推了把高守:&ldo;走,我们进去,赢了钱咱去摘星楼,包下顶楼那间天字房,我要窝在它家那张狐皮毯上,睡在全城最高的地方,舒舒服服听他三天三夜的八卦!&rdo;‐‐他只是喜欢听八卦而已。同一时候,还是那件破落客栈,白泽垂目,正握着椴会的右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字。‐‐你能确定他没听到我们的对话?盲人椴会在纸上回复,字写得有些走形。‐‐他是听到一些,可没听到最要紧的。‐‐你确定?白泽就有些犹豫,半天也没有落指。夜下椴会抬头,脸孔迎光,渐渐透出杀气。‐‐我不想他死。白泽连忙在他手心划字。‐‐我不让会让他死,只是让他听不见,永远永远,也别再想听见。在侧头了片刻后椴会终于落笔,握笔的姿势优雅至极,慢慢慢慢的,将这一句最终落到了纸上。&ldo;吴员外的三姨太,正商量准备跟名角柳如絮私奔,还准备把吴员外家卷空。&rdo;赢了钱窝在狐皮毯又喝着玫瑰香片的谛听心满意足,听人壁角听到两颊飞红,喝了酒似的兴奋。一旁高守蹙眉:&ldo;你难道不觉得你天赋异禀,应该做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rdo;&ldo;你堂堂横山派的大侠还不是好赌,而且逢赌必输?这个世道,各有各的恶趣味,咱放轻松,谁有别说谁。&rdo;&ldo;我还有正事。&rdo;&ldo;盯梢是不?三天一封密信捎回京城,还必定凌晨的时候放鸽子。你知不知道那位变态莫施主已经雇人专捉那只鸽子,你的密信……,从没有一封到达过京城。&rdo;&ldo;你确定?!&rdo;高守瞪圆眼,额上抬头纹出来,一张苦瓜脸立时又苦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