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谢老夫人。&rdo;说完急忙站起身,只是因跪的时间长,心里又惊惧,白婆子身子有些发软,好歹颤颤巍巍的退下了。
白婆子刚出了静安堂,就一屁股坐下来。老太太声音严厉,于爵爷声音冷,静安堂里一跪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她掂了掂手上的银钱袋子,暗自啐骂一声:&ldo;呸,这惹祸的黄白之物,不要也罢。&rdo;言罢就往蕴园去了。
这白婆子也不愧是老太太看中的人,有舍才有得的道理,她很清楚。现在看来,当时收下于蕴的银子,却是大大的错误了。她也不贪心,分文不取,给于蕴送了回去。
于蕴神色很是不好看,逼问道:&ldo;你说姨娘去了?&rdo;
白婆子不卑不亢的说:&ldo;是的。&rdo;
&ldo;如何去的?&rdo;
&ldo;徐姨娘身子不适,夜里赶路又染了风寒,荒郊野外也没有郎中可寻。老奴星夜往京城赶,怎知不等进城,徐姨娘就咽了气。如此一来,倒是辜负三小姐的委托,无功不受禄,这银子,老奴分文未取,您看?&rdo;
&ldo;我知道了。&rdo;
于蕴神色阴冷,在白婆子退下之后,将钱袋往床上一扔毫不在乎。她现在把持着徐姨娘的家私,黄白、贵重之物样样不缺,她有的是钱。
要办成事,只是缺人。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没人帮她,她便请鬼来助。
于蕴闭上眼,悲伤不见几分,只是嘴里喃喃不停,细听之下,竟像是:&ldo;死的好啊……&rdo;
徐姨娘若是活着进了庵堂,那这一生便再别想出来,在里面死了或者活着都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在路上死了好。对于蕴来说,她能去送徐姨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为了拿到徐姨娘的家私,她还承诺了徐姨娘,要助于简夺爵位。
于蕴神色一凝,暗忖:难道是她提到了助于简夺爵位,才让徐姨娘觉得后继有人,生无可恋,才用这种决绝的方式给她铺路?如此说来,她的好娘亲还是不够自私!不过,有了这个契机,不如试试助于简夺爵?
于蕴想着其中的可行性,不一会嘴角缓缓翘了起来,泪水却一直不停的往下流,这副场景,任谁看了都觉得诡异:&ldo;姨娘,你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便先去吧,你许不了我的荣华富贵,我自己去争!若是有了爵爷哥哥,谁敢欺我!&rdo;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更是不要钱的一个劲地往下掉,然后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对着镜子一看,效果甚佳:镜中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眼睛通红,头发凌乱,眼里泪光点点,好不可怜。之后于蕴鬼鬼祟祟地收拾了点心茶水,往于府的祠堂溜去。
夜里风冷,半路上于蕴就打了个冷战,快到祠堂的时候,她还故意哭出了声,听见外面有了轻缓的脚步声,她才一个转身,进了祠堂。
另一边,静安堂里两个睿智的老人还不知晓于蕴的动作,两人反复思忖,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乎同时抬头,异口同声地说:&ldo;不是于蕴那丫头!&rdo;
老太太闭上眼睛缓缓分析道:&ldo;于蕴性子随了她姨娘,有些自私,也有些胆小,杀人的事她绝对不敢干,更何况那还是她亲娘。&rdo;
于爵爷接着说:&ldo;据我所知,简哥这两日足不出门,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习字背书,那么……&rdo;
&ldo;徐姨娘将家私留给了蕴姐。而徐姨娘见过蕴姐之后心情颇佳,只可能是蕴姐许了她不少虚的,比如,日后接她出庵堂之类的,蕴姐绝不可能出手。&rdo;
两人再没有说话。
&ldo;此事我私下调查,你先安排徐姨娘的后事。&rdo;于爵爷漫不经心地说。
老太太漫不经心地说:&ldo;这有什么好安排的,就当成是急病而亡。&rdo;
&ldo;嗯,也好。这样,珊丫头在安哥百岁礼上演的那一出,正好派上用场了。只是,当日,你怎会想到教珊丫头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幸亏珊丫头够镇定,否则定要被人笑掉大牙,谁家正经的小姐跑到外院请老爷去后院看个姨娘……&rdo;
&ldo;慢着,你的意思是,珊丫头到外院的时候,梅儿那个贱丫头已经得逞了?&rdo;
于爵爷见老太太这神色,收了因为徐姨娘的死带来的不快,原原本本的说了当日外院的事。
老太太听着听着,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慨:&ldo;原来真的长大了。说了你可能不信,这不是我教的,我一直以为,珊丫头到了外院只是请老大去看安哥,却不知还有这许多弯弯曲曲……&rdo;
于爵爷听罢也有些感慨,真是子辈不显,孙辈来偿。可是华哥……
其实,于爵爷和老太太都没有说出口的猜测,却是:这事像是于华干的。
能接触到大量安神药剂的除了老太太,就只有时常亲自跑腿送药的于华,而且也只有于华最怨恨徐姨娘。于华并不知道杨氏的死有徐姨娘的一点点功劳,也不知道,徐姨娘真的在杨氏热孝期有了身孕,可就算如此,只徐姨娘散布于珊、于安流言这件事,就够于华判徐姨娘死刑了,照着于华护于珊的样子,他怎么会任由造谣生事害的于珊苦了四年的人活下去。
可若真是他干的,那他与简哥可如何相处?!两个老人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
另一边,正吃着晚饭的于华,并不知晓徐姨娘死了,也不知道他正被于爵爷和老太太怀疑着。他饭吃的有些漫不经心,没吃几口,就放下了饭碗,也不与随身小厮招呼,自顾自地往于安的屋子去了,他知道这个点于珊也就只有这一个去处。
&ldo;拇指哥哥点点头,点呀点点头;小指妹妹拉拉勾,拉呀拉拉勾;食指中指大姐姐,跳呀跳个舞;无名指妹妹伸伸腰,碰呀碰碰头……&rdo;
于华站在窗外,借着昏暗的灯光,就见于安横躺在床上,于珊和杨宇楠正一人一边拿着于安的小手,掰着于安的五根胖嘟嘟的手指头动来动去,嘴里还说着他从没有听过的童谣,于安像个听话的木偶一样,任她们活动自己的手指,甚至还咯咯地笑出声响。
于华看着这温暖的一幕,犹豫地站住了脚。
过了好一会他才进了屋子,自找座位坐下,吞吞吐吐地说:&ldo;妹妹,关于你的传言……&rdo;
关于于珊的流言都水落石出两天了,可这两天于华一直躲着于珊,别说与她说话了,就是见了面都是掉头就走。于珊百思不得其解其解,正想着明日就去找于华问个清楚,却不想于华先沉不住气,主动来寻她了。
于珊听于华话说一半就不说了,&lso;百忙&rso;之中抬头,一见于华这神色,也不管于华原本想说什么,直接问道:&ldo;哥哥这两天为何一直躲着我?&rdo;
于华的神色稍显尴尬,讷讷的问:&ldo;妹妹会不会怪哥哥?这事既然祖母能查出来,你可怨怪当初我不曾想到这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