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又不是前后一条心,只要有缝,我们银两使到位,不愁挖不到墙角”
镇上近乎所有酒楼都在争着寻陶家食肆霉头的时候,独独少了星月酒楼不搀和。
刘小二同掌柜有些干系在里头,说上来也是表的不能再表的亲戚,好歹为人机敏,颇得人宠信,因而多嘴一问:“表姨父,您为何不同他们一起,由着陶家做大”
食客上门询问,星月作为镇上最好的酒楼自然不可避免,光刘小二应付的就不下十来个,那可都是来送银子的,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子在眼前晃了影,握不到手里。
秦满闻言嘴边漫开一抹讽刺,心底下早给这群人立了墓碑,真是好日子过久了,什么人的主意都敢打,当县老爷家公子这几日频入陶家食肆这一点,就足够自己投鼠忌器,可惜那群被铜锈眯了眼的蠢货,一点都不知进
他看了眼刘小二道:“我明白你的何意,但有些钱它在诱人,明知是死路,又何必要去送命”
刘小二垂着脑袋不懂,但不经意抬头,看见他表姨父一副云淡风轻,没了往日的厚重拘笑,眼底下的讽刺直将他刺的一哆嗦
第22章咱家不收昧良心钱
火锅流毒甚广,崇尚之风这两日吹进了“雅俗之地”
的即知堂,书塾几十来号人,不忌高矮肥瘦,空时聚在一团,三言不离两语。
陶家食肆的老板娘钻研出一套排号子的法子,一日放出百十来张号,拿不到号,有钱也吃不上
食客虽说不用空等,但好这一口的,时常有了上顿没下顿。即知堂谁若排上号,招呼一声,人缘不论薄淡,走时必定前拥后继,神气得很。
“在下新得张陶家食肆的号子,能傍带三人,夜里可有人同去?”
开金口的郎君唤许翀,素日身边围着群跟班,遂他一开口,争着同去的倒有不少。
许翀有陋习,爱瞧自己高高被捧着,他并非多想吃,只是同昨日众星拱月的林桐较劲,今早吩咐下人替自己排号,吊着眉梢,从袖口里摸出柄红骨扇,唰地展开幽幽扇着,不紧不慢报着名字
叫他点中的自然喜不自胜:“泉石兄慷慨,略待夜里薄酒几杯,以聊表诸兄敬意”
没点中又拉不下脸,许翀状似无意道:“好说,好说,还待一人,却不知该如何选?”
他面露为难,有人提议道:“抽签甚好,一人难选,索性写下名字,抽中谁这最后的名额便归其所有,泉石兄不用为难,不失为良策”
笔墨纸砚皆在眼前,按理是最好的法子,许翀却一晃脑袋:“抓阄固然是好,若挑中同我性情相悖,岂非食不下咽?一顿好银两,十分不值当,岳亭兄觉得可是此理?”
他这话一出,凑热闹的登时鸣旗息鼓,许翀夹枪带棒,任长脑子的都能听出里头的□□味,众人若有若无去瞥端坐在书案前的人,见他青衫浆白,长发用一桃木冠发,身无长物,唯坐如青松,想来是听见了,执书的手偏偏丝毫不动,倒是惊怒他前后。
“许泉石,巴了你爷爷的,指哪门子桑,骂你家祖坟槐呢?”
后座斜眼横肉最沉不住气,许是心宽,体态壮如山包,不过是起个身,身前的条案几经摇晃,险些被他当场掀翻,扬眉竖目要冲上跟前,被一只素手抓住衣袖拦了下来,空山环佩的声音好听是好听,就品不出半点人情味
“习远,坐下”
肉山铜锣嗓不服气吭哧道:“家兴,他欺人太甚。。。。。。。”
见人面无表情看着自己,钟习远像是铁拳锤击棉花,软绵绵没点回应,贼憋气,鼓着张脸坐了回去,细眼瞪圆也只能看见条缝
他想不明白许翀这外强中干的怂蛋有啥好怕的,不就是仗着爹有两间衣料铺子,不知道还以他家是皇亲国戚。
许翀乐得钟习远吃瘪,毕竟他们同陶家兴这乡野杂毛是一伙的,物以类聚,便是再读上十年,骨子里依旧逃不掉轻贱,找回场子,许翀从里到外透着得意,随手一指将“便宜”
丢给身边离得最近的狗腿子。
“便给你了,夜里带你们见识见识,好过整日坐井观天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