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搂住了贺峥的腰,比起接吻,拥抱更能传递温暖。
两只手抓住他卫衣的下摆,往上推,让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身体从冰冷里挣脱出来。
花洒重新启动,雾气朦胧里,彼此的神情变得迷乱,在这件事上,身体的渴求与反应没法说谎。
似乎已经等这一刻等了许久,因而动作是无法自控的激烈甚至粗暴。
致使疼痛,疼痛让彼此的存在更清晰,不再只是回忆里的幻象。
林向北撑着洗手台,从雾蒙蒙的镜子里看到一个倒影覆着另一个倒影。
十个手指头用力得白。
贺峥设法让林向北蜷曲的身体舒展开来,因为没有退路,林向北只能更加的归顺,如同被驯服的野猫,说不出的反常的温驯,再也不敢野了。
他的心震得厉害,盖过所有的声响,有种熬夜过度濒临猝死的恐慌,然而他知道是太亢奋的缘故,叫他没办法左右他的心跳。
贺峥轻轻攥住他的头,他脑袋被迫往后仰,枕在贺峥的肩头上,接吻间隙他听见耳侧沙沙的嗓音,“你跟他有过吗?”
在这种时候提起第三者有不可言说的没道德感,可水流淋不熄隐藏的妒火,自虐一般地要得到既定的答案。
思绪如飞花般凌乱的林向北知道贺峥在问什么,他虽然跟江杰是假的,但他也谈过,尽管那是很久之前且失败的事情。
他想到贺峥“各取所需”
的豪言,跟过多少人,有过多少床伴,甚至会不会带别人回家——就像带走他一样,心脏被揉来揉去的酸,没法不在意。
林向北较劲一般的,闷闷地回:“有。”
贺峥停了一下,愈激烈的,“是你还是他?”
“都有……”
林向北短促地叫了一声,扑到洗手台上,脑袋垂着差点撞上去,贺峥眼疾手快地用掌心挡了下,将人捞回来,翻过身,摸他濡湿的红的眼角,说:“后天去医院体检吧。”
林向北懵了几秒,皱眉,“你怕我有病?”
贺峥遮住他的眼睛,指腹往下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更难听却实事求是地道,“你那个男朋友喜欢乱搞,你又在酒吧那种地方,我怎么知道你跟什么样的人接触过。”
林向北像透不过气的不得不微张着嘴才能呼吸,他亲住来到他唇瓣的手指,凄迷地笑了笑,“做都做了……”
他反击道:“那你跟炮友就不怕吗?”
不再保守的贺峥笑话他,“你不知道有测纸?”
林向北被这句话打倒,无声告饶,有种恍惚的神态。
贺峥被他迷惑了似的,半拖半抱把他抓到主卧,杀气腾腾地压上去,以绝对的骇人的镇压,不让他打滚,不让他翻身,不让他受不了。
贺峥的心里一个巨大的窟窿——不能被林向北捕捉到的,如恨海情天地被填补上了,一点儿缝隙都不能有。
疯躁而又急迫探索和进攻,爱与恨同时进行着。
林向北仰面,喘着气,翻着眼睛,白的多,黑的少,堕入了一个激荡而又邪恶的境地。
在极尽的无边的快乐里,他突然有点想哭,不单单因为生理,更是从心海一浪浪涌上来的咸苦,要贺峥抱着他才能抵消二三。
贺峥的手也牵过、抱过其他人吗?
也很用力的、温暖的?
他有那么多的选择,比林向北更好的选择。
林向北在被放弃的惶然里,湿着眼窝笑说:“贺峥,明天我会在家。”
偷来的时光像在金色的河上漂流,梦幻而短暂,掌舵者贺峥随时有驱赶林向北上岸的权力,至少在可预见的结果来到之前,他不要见到贺峥对他积攒了失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