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抬手指指,带领他的视线看向天边飘浮的那几团形状各异的白云,接着解释道,“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方尧抬眼看了天边的几处淡云,没看出什么特别来,这景色还不如他家乡广阳郡的山水天色雄浑绚丽,便说道“你是没见过我家乡那边的绝美风景,日暮登高望远,高山明月蓦然升腾于苍茫云海间,山势连绵,巍峨雄壮,茫茫大江一去不复返,那才叫人拍手称绝!”
“哎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心大,来去自由如云随风,我没想要跟你比较两处山水景色不同。”
许婉立即摆手说道。
又想了想,补充道,“对了,要是你以后不想在朝都了,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呵,你也想走?”
方尧故意打趣道。
许婉面露讶异,瞪高了眉眼,反驳道“怎么可能!?他在哪,我便在哪!我和凌之憬必定是要生生世世待在一块的,绝不会分离!”
方尧看许婉一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个傻样,止不住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但愿他也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他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一敛,眼睛越黑亮,严肃地低声提醒道“许婉,我拿你当朋友,这才跟你说掏心窝的话!听不听都随你自个拿主意,我丑话说在前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己得多长一个心眼!凌之憬可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深宫里出来的人能有几个痴情种?论心机、手段,你可斗不过他!”
许婉没想到方尧对凌之憬的偏见有这么深,立即否决道“不会的!方尧,他不会骗我的,我信他!”
说着,手里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心口滑过一瞬怅然。
方尧见许婉如此固执,自己跟她说不通,只得默默沉下胸间的一口闷气,拉紧了马缰,丢下一句“但愿是我方尧有眼无珠,看错了他!”
便调转马头,驾马奔向了远处。
许婉骑着马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想不明白凌之憬有什么好骗她的,她身上也没什么价值啊!她也不明白方尧为何如此固执,对凌之憬抱有偏见。
一个人有心机,不是坏事,别拿来害人便是。
世道无常,人心难测。
凌之憬生来便深处风口浪尖,他若是没有点心机和手段,那怎么能在争斗不止、凶险万分的宫中和朝廷上立足呢?将来又何谈一统天下、称霸四海?
他为了实现他的人生目标,走的每一步都十分辛苦,旁人又怎么能体会其中艰辛和不易?
罢了,误会变误会吧,日子久了,说不定方尧会慢慢改观,意识到凌之憬没他说的那么糟糕。
凌之憬他不是坏人。
许婉大喝一声“驾”
,骑着茯苓在马场外圈跑了起来。她迎风挥洒着汗水,在太阳光底下专心策马奔腾,心中很多烦恼和疑惑都被运动带来的多巴胺和内啡肽替代,胸口舒畅,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她一贯的处事作风便是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她承认自己的情绪变化时常快而复杂,她是感性的、冲动的、敏感的、易怒的,也是善变的,容易被身边人的情绪所左右,很容易过度地与别人共情。
时常多愁善感,陷入内耗,自我怀疑,又偶尔盲目地进行自娱自乐,尽情放肆和欢撒心中的快乐和喜悦,能不委屈自己一时便把忧愁多放远些,明日愁来明日忧。
许婉今日还特意去问了马房干活的宫人和马夫,认不认识一个十来岁大的小男孩,马房的人皆摇头不知。
许婉心里越纳闷了,这么大个小活人还能躲哪去,不死心地绕着饲料堆和墙角大树侧边找去,也没见着那小孩身影。
再到晚些时候,便乘车回梨园去了。
许婉一回家就忙着去更衣,她今日运动量达标,流了一身汗,早就迫不及待要洗白白、擦香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