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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2页)

余二多又说了一句:“马冬菊也还要到考核办啊,不要因为一个同志犯过错误,就把人家当成坏人,犯个错误跟坏人是两回事。”

余二多专门让贺晓光和马冬菊继续做考核办的工作,贺晓光有些惊讶:“余书记,这不太合适吧?”

余二多说:“我小时候丢了家里的钥匙,我妈揍了我一顿,我爸说今后把钥匙交给我哥,我妈却仍然交给了我,你猜后来呢?我长到这么大,再也没有丢过钥匙。”

贺晓光点点头:“余书记,我明白了,教训更会让人进步,让人懂得珍惜。”

应付了贺晓光,余二多心里沾沾自喜,他相信,这一次干部考核,一定会非常顺利,结果也一定会尽如人意。至于离任审计,他非常自信,他个人没有任何把柄能够值得审计组揪住当个事儿。至于公共开支方面,除了接待费、车辆费支之外,别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接待费、公车费支,这也不是城关区独有的问题,各个区包括市委、市政府,这方面没有不支的。

他打电话让张大凯通知区财政局局长李东生、审计局局长彭建华到他办公室集合:“等他们来了,你也过来。”

张大凯问了一句:“是不是安排对接市审计局的审计组?”

余二多说就是,张大凯就接着问:“述职报告是不是重新搞一下?”

余二多说不用了,把日期改过来就行了。经过上一次的班子考核、考评,余二多明白了一个道理:述职报告跟机关里大部分文章一样,也就是个官样文章,只要符合文体要求,内容上没有大错就行,没有谁会根据你的述职报告来认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区财政局、审计局都是区里的大局,也都是掌握实权的局,比较牛,没有跟区委、区政府摆在同一座楼里,各自都单独有各自的办公楼,距离区政府还有一段距离,等候两位局长的时候,余二多给郑市长挂了个电话,一表面上是问问郑市长的秘书小洪到了陆市之后的情况,二来也是想从郑市长那里听到点有关自己的最新情报。他现在敢断定的是,以郑市长那样一个政坛老手,虽然在海市跌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但是他跟上面千丝万缕的关系,决定了他日后必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转调他去陆市担任一把手,也可以看做给他创造这样的机会。

电话拨通了,余二多先问候,然后请示:“说话方便不?”

郑市长说方便,有什么不方便,余二多便问小洪过去以后怎么安排的?还有没有需要他这边做的事情。郑市长说安排在一个区先当代理区委书记,等到年底前召开党代会,就可以正式任职了。

余二多说:“这口气到底争上了,小洪可真要珍惜啊。”

郑市长临走的时候,安排小洪到城关区当副区长,人一走茶就凉,说过的话被熊书记推翻,现在把洪秘书调去了陆市,直接安排担任区委书记,论行政级别仍然是正处级,跟在副省级的海市当副区长一样,的确算是争了一口气。

郑市长哈哈:“你这个余二多啊,说什么呢,什么争气不争气的,谁跟谁争气?正常的干部调动么。”

余二多借机投资感情:“郑市长,你走了之后,我这边的工作真的没有在你领导之下顺风顺水的感觉了,干脆你也把我正常正常算了。我几次想过去看看你,都让别的事情给缠住了,动弹不得,过几天,大礼拜吧,你要是不嫌烦,我去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茶叶过去。”

郑市长哪里会缺茶叶,这点余二多自然不会不懂,他也就是用这种近乎话从郑市长那里讨便宜,果然,郑市长很受用:“茶叶就算了,你也不要来,现在太敏感,你来看看我,我高兴,你高兴,有人不高兴,没必要惹那只熊,太平马的事情你们城关区一个人都没有牵涉进去,算你们撞了大运,不然你的事情又多了阻力。”

马太平的事情刚刚生,余二多就已经给郑市长说过,当时郑市长就说,那只熊保不住马,肯定会回头把马彻底吃掉,争取由被动变主动。难怪熊书记在处置太平马危机的时候,那么果断、决绝,最终终于如愿以偿,占据了主动。这阵听到郑市长这么说,余二多来了个顺杆爬:“郑市长,我的什么事情啊?”

郑市长骂了一声:“跟我装,现在不是已经正式启动了吗?你小子就好自为之吧,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大运,见了谁都招稀罕,你跟老爷子怎么回事?没给我说过吧。”

“狗屎运”

三个字让余二多苦笑,最近以来,以他老婆花大姐为代表的越来越多的人当面,也可能背后都把这三个字送给他。余二多连忙向郑市长解释:“我没把那当回事,不就一个离休老头吗,碰上了,喝杯茶,谁知道能惹麻烦啊。那天我还真吓着了,熊亲自带车到红花山上去堵我,当场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太平马救了我一命,我还得被效能办再通报批评一次。”

郑市长呵呵笑:“什么叫狗屎运?这就叫狗屎运,换做别人,没事干跑去打扰老爷子,恐怕不仅仅是挨顿批评那么简单,算了,不管是运气也罢,是你自己的努力也罢,都要珍惜,都要好自为之啊。”

从郑市长那里得到确认,余二多信了,这一次市委组织部的确就是冲着他的提拔程序来的。从副厅级到正厅级,虽然仅仅是半级,可是绝大多数能上到副厅级的干部,都耗死在这半级上,原因很简单:副厅级和正厅级的比例基本上是二十比一,像海市这种非驴非马的副省级城市,副厅级和正厅级得比例更是高达四十分之一,四十个人抢一个位置,再努力也没用,因为大家都在努力,最终谁能成为幸运儿,靠的不是努力,而是运气。

审计局长彭建华是一个嘻嘻哈哈的中年人,财政局长李东生是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人,两个人摆在一起,反差极大,正是这个世界的注解: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黑暗。坐定了,余二多打电话叫来了张大凯和王亚洲,王亚洲负责记录,张大凯要协调财政局、审计局,成立审计办公室,负责和市审计局审计组对接。

让王亚洲做记录也是做给审计组看的,审计组审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翻越区政府的会议记录,查看每一项开支是不是符合财政制度,需要集体讨论的是不是上会了,这项检查是为了避免个别领导独断专行乱花经费,乱开口子,到时候追查责任的时候,却又推给集体。余二多让王亚洲把今天的会议记录下来,其实是想给审计组一个好印象,审计组查看记录本的时候,一看区里对审计工作态度端正,积极认真,专门作了部署,起码能混个印象分。

其实把财政局长和审计局长叫来,并没有什么需要作弊的事情安排,真需要作弊的事情,也用不着开会,都是私下沟通的事情。余二多给他们传达了市审计局审计小组即将进驻城关区政府,对他进行审计的通知精神,然后让审计局长彭建华先行对区政府的财政收支进行一次全面的自查:“老李啊,我们自查的时候,一定要比市审计组的检查更加严格,做到每笔开支严丝合缝、违规行为条条落实并且实事求是的作出解释,你们财政局一定要密切配合,一些临时能放下的工作暂时停一停,和审计局一起把这次审计工作做好。”

李东生愁眉苦脸地说:“我们区的财政情况还是不错的,无论是计划内还是计划外的科目开支,都严格遵守财务制度办事,无论是原来的马书记,还是余区长,没有擅自批准过一笔非正常开支,不要说市审计局来审计,就是国家审计局来审计,我也敢说没问题。”

这段话的内容跟他愁眉苦脸的表情一点也不搭配,如果不听他的话,光看他的表情,肯定会以为城关区的财政管理一塌糊涂,审计组一查就会抓几个进去。

彭建华却又是另一种风格,笑眉笑眼地说:“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我们区财政管理上不会没有漏洞,比方说三公消费,很有些失控,连年支,这方面还真得有充分的准备,事先准备好给审计组提供解释报告。另外,装修机关大楼的时候,也是一笔烂账,马书记的套间装修费是怎么塞进去的?另外还有一些公务采购方面的问题,比方说招标程序不够严谨等等,这些事情都要认真对待,反正我保证一点,自查的时候我们一定要高标准,严要求,到时候希望领导不要觉得面子不好看,支持理解我们的工作。”

这人的表情和说话的内容也是反的,如果不听他的话,光看他的表情,也会以为城关区的财政管理非常过硬,审计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余二多跟他们一起共事多年,对他们这一套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也不觉得怪异:“行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要统一认识,统一行动,积极配合市审计局的工作,先进行自查的目的绝对不是应付市审计局,而是为了给市审计组提供尽可能详实的资料,给市审计组创造最方便、最舒适的审计条件。我们成立个审计工作领导小组吧,临时机构,我担任组长,你们三个都是副组长,办公室就设在区审计局,你们看怎么样?”

审计局长彭建华,财政局长李东生,还有政府办主任张大凯一起点头:“没意见。”

这种事情专业性强,也正是因为专业性强,从这个意义上说,离任审计比干部考核更加重要,也更难对付,干部考核程序简单得多,最多三天就能结束,审计多长时间就要看现的具体问题多寡了,问题少,就快一些,问题多,就慢一些,干上十天半个月算是快的,一般都要经历一个来月,光是验看账本加班加点也得十来天。好在区政府接受审计也不是第一次,无论是李东生还是彭建华,都属于行家,这件事情交给他们就行。余二多担任组长,不过就是为了表示区里对这件事情重视而已,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实际工作还都是下面的人去干。

宣布散会,打了彭建华、李东生,手机又开始播放“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余二多看看来电显示,又是郑市长,刚刚跟他通过话,这阵他又来电话,肯定有重要事情,余二多连忙接听,郑市长也事先问了他一声说话方便不,他说方便,郑市长才说:“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忘了件事情,大陆集团的投资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对这个项目余二多的态度和郑市长完全一致:不同意放在城关区长滩开区,所以对了熊书记的时候,余二多假装态度积极,背过熊书记他却连问都懒得问:“听说最近要举行开工典礼,熊已经招呼过了,说是要低调一些,市里领导可能只有吴代市长参加,让我也去参加。”

郑市长说:“据我所知,对这个项目,海市老百姓非常反感,如果这个项目的真相一旦公开,引的反弹很可能是爆炸性的,你一定要慎重,不要陷进去,千万不要拿原则当儿戏,千万不要把老百姓当群氓。”

这也是余二多觉得为难的事情,项目安放在他们城关区,作为区长他置之不理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在熊书记那里也交代不过去,太热心、太积极,容易陷进去,既不符合自己的真实态度,也会招引老百姓的反感,虽然他当不当官,老百姓没有言权,可是他干得怎么样,老百姓心里有帐,嘴上有碑,他可不想让老百姓骂他是祸国殃民的坏蛋:“老领导,我实在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

郑市长沉吟不语,余二多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郑市长回话,郑市长说:“不亮相,不表态,随大流,眼前只能这样,下一步也只能看形势的展了。”

停了停,郑市长又说了一句:“这件事情既是对你政治智慧的考验,也是对你做人品德的鉴定,希望你能做到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这话郑市长说得很郑重,余二多似乎能看到他那双跟人谈话总习惯看别处的眼睛,此刻正在死死盯着自己,郑市长已经挂断了电话,余二多却仍然在琢磨郑市长这专门打过来提醒的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故此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他相信郑市长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危言耸听,如果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他绝对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叮嘱自己。

窗外阳光明媚,绿树婆娑,余二多却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心灵颤动,过几天就要举行项目开工典礼,尽管熊书记说要低调,可是还是让他出面参加,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推辞掉这项任务,还能让熊书记不产生怀疑,不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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