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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1页)

余二多身上的二劲有的时候确实会成为他的通行证,二劲上来做事的时候也往往有不顾后果、不计得失的彪悍。一般的人,不管是官员还是平头百姓,遇到怪老头这种情况,都会自觉地避而远之,余二多却偏偏想跟他再聊聊、再会会。吃过午饭,睡醒午觉,他拿捏着时间,叫小胡开车把他送到了红花山下,让小胡在一家洗脚房洗脚等他,他自己驾车沿着盘山道一路朝红花山高尔夫球场驶去。

其实,他路上还没有明确要找那个怪老头干什么,就是觉得过去如雷贯耳、神秘叵测的伟大人物,现在就隐藏在海市,昨天匆匆一晤就这样失之交臂,实在太可惜。可是等到了高尔夫球场,拿出工作证给了假警察真保安的时候,他的目标却顿时明确了:其实,他再次找怪老头,具体地说,不过就是想弄清楚,老头儿为什么会对他说那些话,又为什么对刘蝴蝶露出了明显的不屑、排斥。按说,以这位怪老头的修为和分身,绝对不会轻易对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年轻女性做出那种样子。如果能搞清这个问题,接下来的行为属于下意识:余二多要让怪老头明白,他和刘蝴蝶并没有越朋友的关系,至于为什么要让怪老头明白这一点,余二多想得倒也不复杂:怪老头肯定和省市领导有着别人不知道的密切联系,可以肯定,怪老头想知道他余二多是什么人,非常简单,一个电话就能清清楚楚。怪老头想收拾他,也很简单,一个电话也就能解决问题。他的直觉告诉他:怪老头如果话,就连省委周书记也不敢有任何违逆,省委周书记更不可能为了他余二多,而违背怪老头的意思。

保安看了余二多的证件,连忙放行,车子经过闸口的时候,保安恭恭敬敬地立正向他敬礼,这让余二多的心理平衡了些许。昨天来的时候,刘蝴蝶根本用不着停车,而他一个堂堂区长,却要停车接受询问、查验证件,这让余二多心理有些失衡。

进了高尔夫球场,余二多把车停到了会所的门前,没有下车,就在车里坐着,查看昨天那个怪老头是不是仍然会出现在高尔夫球场附近。他估计,如果贸然到前厅去打听怪老头,八成人家不会告诉他实话,弄不好还会惹来麻烦,他决定,继续装傻,在怪老头面前假装根本不了解他的身份背景。

怪老头今天没有在高尔夫球场边上,余二多搜索了半会儿,才看到怪老头的轮椅停在会所左手练球场的那边,今天陪伴他的也不是他的孙女,而是两个彪形大汉。大汉穿着便服,故作冷漠的跟老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实际上却时时刻刻关注着老头,以及老头四周的情况。

余二多上一次在华岳山庄吃过长身边护卫的亏,知道这种人绝对不会给谁面子,为了安保对象的安全,动起手来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余二多非常谨慎。他从车上出溜下来,打开车子的后备厢,从里面掏出一副旅行用的泡茶工具,在高尔夫球场边缘的榕树下找了一张空闲的桌椅,把泡茶工具摆放好,然后叫过一个服务员问道:“我要泡茶,你们提供开水吗?”

服务员问他是要会所提供茶叶,还是自己有茶叶,余二多装模作样:“你们会所的茶叶怎么能喝,我自己有,你们只要提供开水就行了。”

片刻之后,服务员送过了一只电热水壶,还用拖线插排给他连接了电源,又送过来一桶纯净水:“先生,我们经理担心我们的开水不适合您的要求,所以请您自己烧。还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余二多本来的打算是向他们要一壶开水,却没有想到人家提供了如此周到、细致的服务,连忙问:“多少钱?”

服务员笑了:“免费。”

两个字让余二多明白了,肯定是刚才他进门的时候,给保安看了自己的工作证,保安把他的身份报给了会所的上层,人家才会这样殷勤周到,而且免费。明白归明白,余二多继续假装不明白,从水桶里放了一壶水,插上电源等着水开,然后掏出白芽奇兰,放进茶壶,坐在那儿假装休闲,两只眼睛贼溜溜地朝怪老头那个方向瞄。

海市人民除了吃饭、干活,生活内容基本上可以归结为两个字“泡茶”

。随时随地都要泡,就如小胡那样的领导司机,车上都会载着整套的泡茶工具:一个茶壶,一个茶盅,四个茶杯,还有专门用来泡功夫茶的茶盘,当然,好茶叶更是必备的,以便领导随时都能够有好茶、热茶喝。水开了,余二多先用开水冲洗了茶叶、茶具,然后便开始冲泡。服务员及时送来一只水桶,放在茶盘下面,并且把茶盘下面的放水细管连到了水桶里。

海市人喝茶,只喝铁观音,铁观音里边又分成很多种类,就如现在余二多冲的白芽奇兰,实际上也是铁观音中的一种,冲水下去即会芳香四溢,入口舌尖、舌面、喉咙会经历苦、甘、香、醇四种分界清晰却又浑然一体的独特感受,这种茶叶是近几年从台湾引进的高山冻顶,经过台湾茶农在大陆福建高寒地区进行适应性培育改进的成果,品质据说能够和武夷山大红袍相比肩,不然余二多这样的官员也不会看得上。

海市人民喝茶喝成了精,他们不会像北方人那样不管什么茶,都是一个字:泡。他们要根据不同的茶叶品种采取不同的方式喝。绿茶、花茶泡着喝,伏茶、普洱茶就滚着喝,滚着喝就是煮着喝。而像铁观音家族这种半酵的茶叶,就冲着喝。所谓冲着喝,就是第一道开水冲进茶壶,并不喝,而是洗茶,从第二道水才开始喝,喝的时候也不泡,边冲边喝,不让开水在茶壶里浸得太久。余二多原籍山东,却在海市长大,生活习惯完全是海市人的。

喝过一道茶,表面上看,余二多品茶、抽烟,体态也完全是一副懒散、松懈,尽情享受着红花山高尔夫球场提供的优美环境和宁静时光,脑子里却在急地盘算着如果怪老头受到吸引,过来了,他应该怎么解释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工作时间不工作,却跑到高尔夫球场来休闲,这个问题不说清楚,而且有令人信服的理由,那他今天冲动之下跑来找怪老头,就是大大的失策,还可能成为他人生严重的败笔。

怪老头终于注意到了他,却没有过来,朝他这边张望着,然后朝他招手,意思是叫他过去。余二多故作惊讶,用手指点自己,用形体语言询问老头:是不是叫自己。太远,在这种地方也不适合喊话,而且,既然已经知道了怪老头的身份,他也不敢朝他喊。

老头点点头,余二多起身,控制着自己的紧张,踱步朝怪老头走了过去。距离老头还有二十多米,两个彪形大汉已经堵住了他,其中一个还张开了两臂,拦住了余二多的去路,活像老母鸡护小鸡,而余二多就是对小鸡图谋不轨的老鹰。余二多瞅着老头,张开双臂耸耸肩,老头说:“让他过来么,大白天怕啥子么。”

两个保镖虎视眈眈,表情完全是想按住余二多浑身上下搜查一遍的样子。余二多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生瓜蛋子,好赖也是一个副厅级干部,尤其是经过了华岳山庄那次惊魂之后,对这种领导身边的保镖的习性倒也摸到了一些:“那位老爷子叫我,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说人多有意把怪老头称之为“老爷子”

,而没有称呼“老人家”

、“老先生”

,称呼“老人家”

太民俗,称呼“老先生”

又太生雅,“老爷子”

更加符合他自己和怪老头的身份,自然,他们二人的身份迄今为止,还是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默契。余二多的话说得也很得体,口气温和,柔中带刚,不卑不亢。他也知道,若论行政级别,老爷子身边这两位,也就是个处级干部,比他肯定还要低半级,实在不行就掏出工作证跟他们比大,尽管这种保镖不会在乎他的级别,起码也不会对他太不客气。

保镖犹豫片刻,闪开了通道,余二多满脸含笑的半跑着到了老爷子跟前:“老爷子,叫我?”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膝盖上蒙了一条毯子,毯子上放着一本书,书翻开了,是那种专门供老年人阅读的大字本,余二多看不见书名,不知道他在读什么:“老爷子,这是什么书?”

老爷子合上书让他看书名,竟然是一本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畅销书《三国演义》:“你不用上班?”

老爷子问了一声。

余二多呵呵一笑:“老爷子你真有意思,不上班谁养活我?今天忙里偷闲,过来看看,昨天第一次来,觉得这个地方僻静、风景好,就想再过来仔细看看。”

老爷子点点头:“好兴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难得偷到半日闲,也好。”

余二多趁机出了邀请:“老爷子,你喜不喜欢泡茶?我在那边泡茶,一起过去喝。”

余二多伪装得非常成功,对老爷子的态度很尊重,却又并不谄媚,完全是普通人对年长者应有的恭敬与客气。

老爷子犹豫了片刻,征求两位保镖的意见:“我们过去喝这位先生两杯茶?”

两位保镖毫不容情:“先生,您是干什么的?”

余二多说:“老爷子把我叫猫耳朵,其实我叫余二多,是海市城关区的区长,这是我的工作证。”

说着,把工作证递给了其中一个保镖。

余二多想得很周密:对这位老叶子和他身边的人隐瞒自己的身份一点意义都没有,只要他想知道,一个电话的事。而且,隐瞒了身份,聊天说话中间就必须老是隔着一层幔纱,跟自己来的初衷相违。保镖看了看余二多的工作证,态度立刻变了,将工作证还给他之后说:“对不起,”

然后请示老爷子:“老爷子真想喝茶?”

余二多连忙插话:“我今天泡的可是白芽奇兰,明前的,不是我这个身份的人喝不到啊,呵呵呵。”

这句话是余二多用半开玩笑的话说的,“今天你们不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们就去尝尝大领导的好茶叶,叫什么来着?听着名字还挺雅的。”

“白芽奇兰,黑白分明的白,春芽初的芽,神奇的奇,兰花的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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