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好像看懂了什麽,又陷入新的迷茫,她「呃」了声,像是被命运扼住喉咙。
幸而宴几安终於还是妥协了。
离开之前他在所有人惊悚的目光注视下来到南扶光身边,食指微曲,勾住她的下颚抬了抬,在另一侧——杀猪匠没有挂着的那一侧,俯身轻吻她的面颊。
「为师先去处理仙盟来客。」
他嗓音轻柔温和。
云天宗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
云上仙尊与宗门大师姐有结契婚约众所周知,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相处还是如师徒模式,如今这般将关系具象化坐实的亲密行为——
讲道理,他们也是第一次看。
「谢从提到过日日想借轨星阁藏物给他人疗伤,不是不行。」宴几安道,「只是轨星阁阁独立於云天宗,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且将人暂放陶亭,离轨星阁较近。」
南扶光「啊」了声,被面颊上还存留的触感整得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四面八方的灼热目光仿佛要将她烧穿。
直到云上仙尊转身踏上羽碎剑——值得一提的是从方才开始,他的本命剑始终漂浮在身侧未曾收起——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顺手操起将什麽东西捅穿……
宴几安走了。
就像是要证实他的一切提防都很有必要,在他离开的第一时间,靠在南扶光身上的男人懒洋洋道:「你和他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交易?陶亭在哪?我不去。」
众人:「……」
南扶光:「……」
杀猪匠抬手抹了把下巴上将坠未落的冷汗,语气还是如此淡定:「除了桃花岭,我哪也不去。」
热腾腾的气息在耳廓呼过,南扶光恨不得把他扔青云崖下面去。
「你早那麽听话就没这一出了!」
「吃一堑,长一智。」
「别再乱跑!腿砍断!!!」
「别吼,吼得我伤口都疼了。」
「……」
「顺便一提,我突然知道你身上的畜生味哪来的了。」
「嘘!」
「就是——」
」嘘!!!」
……
谢从有时候打心眼里羡慕那些佛修或者实打实的秃驴,毕竟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随便在桌案上拿起一本经典经书——无论是《静心咒》还是《楞严咒》,翻开字里行间都在以世间万物角度花式劝人:放下。
不像道家经典,句句潇洒,段段大道,最後总结起来也是就三字:唯我心。
心情烦躁的时候读此等巨作不过越读越暴躁,到头来可以道反天罡开始质疑世间万物勿论其身份丶地位尊卑,为何行事总是如此踟躇——
比如眼前又出现在他书房坐着喝茶的云上仙尊。
送走了仙盟的人,他就从天而降,自动出现在这。
当捏在瓷白修长指上的茶盖第十八次刮过茶碗。
谢从低头认真研磨,第五次提醒自己莫要提醒茶水怕是早已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