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还未完全消散,天空呈现出一片灰蒙蒙的色调。小花正沉浸在梦乡之中,一阵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如尖锐的哨音,将她从睡梦中狠狠拽了出来。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着手机,带着浓重睡意,嗓音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喂……”
“小花,是我,李强。”
电话那头,李强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急促,好似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你快醒醒,出大事了!”
小花瞬间清醒,困意如潮水般迅退去。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且有力的大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嗓子眼干渴得仿佛要冒出烟来:“出……出什么事了?”
“我妈……我妈她……她走了。”
李强的声音在电话中颤抖着,像深秋里被寒风吹动的残叶,脆弱而无助,“我刚接到老家的电话,她……她终究没能挺过去。”
小花的手指猛地一颤,手机险些从指尖滑落。刹那间,她感觉脑袋里“嗡”
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一颗炮弹在脑中炸开,一片空白。李强的母亲,那个一直被重病缠身的老人,那个她仅仅在照片里见过面容的长辈,就这般毫无预兆地永远离开了。
“不……不可能……”
小花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她拼命地摇头,像是要把这个残酷的消息从脑海中甩出去,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李强,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我妈真的走了。”
李强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深渊传来,裹挟着深深的绝望,“我得马上回去,小花,你……你等我,我处理完我妈的事就回来。”
小花的眼泪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她捂着嘴,泣不成声,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她太清楚了,李强的母亲对于他而言,就是整个世界。李强自幼便失去了父亲,是母亲含辛茹苦,独自一人将他拉扯长大。如今母亲骤然离世,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
“李强,你别走……”
小花哭着哀求道,声音里满是无助,“我怕……我怕你一个人扛不住。”
“小花,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李强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你等我,等我料理完我妈的后事,就立刻回来。”
小花哭得愈悲痛,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情的大手撕成了无数碎片。她深知,李强此次回去,归期难料。她满心恐惧,害怕他会因母亲的离世而一蹶不振,害怕他会就此离开自己,永远不再归来。
“李强,你一定要回来!”
小花哭着大喊,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期盼,“我等你,不管等多久,我都等你!”
“我知道,我知道……”
李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渐渐模糊,似乎被汹涌的泪水淹没,“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花挂断电话,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瘫坐在床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滚落。她抱紧膝盖,将头深深埋在胳膊里,哭得浑身剧烈颤抖。她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叨:“李强,你一定要回来……”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小花满是泪痕的脸上,然而这温暖的光线,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心底那浓重如墨的阴霾。她宛如一尊雕塑,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房东大妈那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小花,上班要迟到了!”
房东大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你今天咋还没出门呢?”
小花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知道了,大妈,我马上出门。”
她缓缓站起身,机械地穿好衣服,拿起包包,朝着门口走去。可刚走到门口,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缓缓回过头,目光扫过那张简陋的床,还有这个如今显得空荡荡的房间,心口一阵刺痛。李强走了,这个原本充满温暖与欢笑的家,瞬间变得冷清孤寂。
“小花,你到底出不出来?”
房东大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催促。
“来了!”
小花咬了咬嘴唇,强忍着泪水,打开了门。
工厂的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依旧震耳欲聋,好似一头头咆哮的巨兽。小花站在自己的工位上,机械地重复着检查产品的动作,然而她的思绪却早已飘远。她的脑海中全是李强的身影,还有他母亲离世的噩耗。她满心担忧,不知道李强此刻状况如何,也不知道他究竟何时才能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