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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夜晚九点钟，正是商圈一带最热闹的时候。

写字楼里的加班族陆续离开公司，来到附近的步行街，寻找一家合心合意的餐厅，只盼着一顿饱饭能够驱散一整天的繁忙与疲惫。

步行街入口处有一片占地宽阔的收费停车场，每个工作日的晚上，这片停车场总能瞧见高档轿车的影子。比如今晚，江恒远的领航者suV就停在这里。

周围有三三两两的白领，一边吐槽白天工作上的不顺，一边穿过几无空位的停车场，朝着琳琅热闹的街区走去。

裴洋并肩走在江恒远身侧，与他聊天时，语不疾不徐，仿佛云淡风轻。

可是说不清为什么，虽然他们和周围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聊的也全都是工作上的事，但彼此之间就是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裴洋想，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半人宽的距离，这种刻意而又精准的回避与周围格格不入，反倒渲染出某种欲盖弥彰的暧昧感；

又或者是因为……每次他悄悄看江恒远，总能被对方逮个正着。

回避视线是一件兵荒马乱又极其容易暴露心思的事情。

所以几次之后，裴洋决定自暴自弃，说话时干脆转过头来，大大方方地看着江恒远的脸庞。

裴洋本来没感觉饿，可这会儿被店里的气氛带动了，也觉得胃里空空荡荡。

悸动心事压于心底。

裴洋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听起来好像是说，你会有不在这的时候。”

“这么晚还要开会，当cIo好辛苦……”

裴洋的心疼几乎不加掩饰。

裴洋凝视着他英俊锋利的侧脸，心里隐约有种荒唐甜蜜的猜测，却没有勇气去证实……

江恒远抬起眼帘望过来，隔着升腾的烟雾注视着方桌对面的裴洋，轻轻抿了抿薄唇。

“是，”

江恒远一五一十地解释，“九点半我有个跨国会议要开，大概十五分钟。”

裴洋接过来，上下滑动看看菜单，抬起头问他：“一盘五花肉，再来一盘梅花肉，可以吗？”

裴洋和江恒远所在的位置靠近大堂中央，四周环绕着浓稠而又温暖的烟火气。

江恒远为什么不看他？

“好的，”

裴洋动动手指，点完之后将手机还给江恒远，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江总。”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家名为“久久以前”

的烤肉店，又经过一刻钟的排队等位，才终于吹着空调坐下来。

江恒远扫了餐桌上的二维码，将手机递到裴洋面前：“你先点。”

等到几盘肉陆续端上餐桌，江恒远主动承担起烤肉的职责，一边将剪好的肉片平铺在炉子上，一边对裴洋说：“我在这的时候，你只负责吃就可以。”

江恒远笑了笑，“想吃什么都可以。”

“别这么客气，出来吃饭是为了放松，这不是应酬。”

江恒远说着，又加了一份护心肉和两杯果汁，然后确认下单。

谁知从这时候开始，主动回避视线的人却变成了江恒远。

很快，服务生端着炭火过来，在方桌中间支起烤炉，顺手打开了餐桌上方的抽油烟机。

滋滋烤肉声与饮酒碰杯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鲜嫩肉质在高温炭火的炙烤下散出焦香的味道，飘散到空中，无端勾人味蕾。

这家店的面积不算很大，方桌一排挨着一排，过道虽然稍显狭窄，却并没有逼仄拥挤的感觉。

两人边吃边聊，好像也没说几句话，就到了该开会的时间。

店里嘈杂，显然不适合开会。

江恒远戴上一侧的蓝牙耳机，握着手机，往店门口走去。

裴洋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很喜欢，又心疼；

知道他工作辛苦，想让他早点回家休息，又舍不得同他分开；

想到这个男人等会儿还会回来跟他一起吃完这顿饭，心里甜蜜难言，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