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语气森冷。
秦昀撇嘴,泪眼汪汪地装可怜:“皇兄就是这么看我的么?父皇已经时间不多了,母后这两年身体也不好。皇兄,以后家里可能就靠我们两个彼此支持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弟弟我吗?”
“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待见你?”
沈清崖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秦曜一脚,用眼神示意他:这里人多眼杂,好歹演一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免得到时候又被秦昀拿去跟媒体大做文章。
大过年的,秦曜原本心情尚可,已经做好了跟沈清崖一切摊牌的准备,被秦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破坏了,让他很是烦躁。
却还不能对这只阴沟里的老鼠怎么样,让太子殿下更心烦了。
食堂中间的圆形台子上忽然“啪啪啪”
打了好几束灯光,一群人敲锣打鼓嘻嘻哈哈地上了台。
今天东四十九后勤部的队员排练了一些小节目,算是在这个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里让大家开心开心——保持军人们的心情愉快,也是后勤人员的工作。
灯光都汇聚到了台上,别处的灯光便暗下去。
吹拉弹唱的、鼓掌起哄的,年味十足的食堂内一时间变得不像军方食堂,而像是节庆期间的酒楼,人声鼎沸。
沈清崖和秦曜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尤其暗,因此没人注意到秦昀随着灯光一道冷下来的脸色。
“不待见我,又能怎么样?我的太子哥哥,你不会觉得我稀罕你的待见吧?”
随着脸色一道冷下来的,是秦昀刹那间充斥了恨意和某种大仇即将得报的爽快的声音。
台上仍旧歌舞升平,除夕的气氛在歌声与鼓点中被推上了顶峰。
沈清崖感觉到什么冰冷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手。
他低头看去,待看清那是秦昀的手后,皱起眉,生理性的不适席卷上来。
这种不适感,即便是上辈子秦曜在床上对他做浑事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只听秦昀压低了声音,往日阳光的少年声线在黑暗中像某种黏腻的爬行动物。
“嫂嫂,你是那么厉害的狙击手,应该没少练习吧?可你的手指好光滑哦,怎么都没有茧子呢?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到现在还是只有临时标记?嫂嫂,是我皇兄不行吗?你这么漂亮,不愁a1pha喜欢吧?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吗?或者要不然试试我呢?别看我长这样,还是个Beta,其实我还蛮厉害的哦~”
沈清崖紧蹙眉头,不知道秦昀好端端地忽然什么疯。他十分不舒服地想要抽回手,没想到秦昀按得死紧,他一时竟然没能抽出来。
屋顶上的顶灯落在舞台,又在整个餐厅范围内打圈照射,被照到的人迎来一片掌声和起哄,恭喜他成为今晚的幸运中奖人之一。
没有人关注到这个角落里生的事情。
秦昀目光热切地透过黑暗直视沈清崖。
半明半暗之中,他才陡然现,这个金omega有这样生动又精致的五官和骨骼线条。
该说不说,他的皇兄别的不怎么样,审美还是很不错的。
就像曾经,他也一度觉得,要弄死那位风华绝代的俊美大元帅,实在太可惜了……
这次这个,也可惜了。
“嫂嫂,你说话嘛。不然你告诉我,你跟我的太子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不过你不说也没事,反正你们……还有这里的所有人,你们都活不久了就是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嗯?嫂嫂?”
沈清崖只觉得从胃里往上腾起一股恶心,还待再挣,然而下一刻,那只冰冷的手松开了,还有一声惊呼:
“嘶——疼!!!”
沈清崖猛地抽回手,抬头,只见黑暗中,秦曜正用一种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半的目光睥睨着秦昀。
而秦昀疯了一般抬起自己抖若筛糠的右手。
无名指比其他几个手指短了一半。
那切口锋利,血顺着断口流下,染红了秦昀半个手掌。
被年夜饭装点得漂漂亮亮的桌子上,一截断指格外醒目。
秦昀瞳孔瞪大,颤抖着嘴唇瞪向秦曜:“秦曜——你……你疯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