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屋里屋外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这人跛着脚来到礼厅阶前,即便一步之外就是苏瑾安手下的刀锋,也丝毫不见退缩。
苏瑾安眉头跳了跳,目光不善地盯着那人问道。
“你说什么?”
赖巴脸将方才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相信谢大人的话。”
他一字一句,清楚对众人道。
“小人名叫关仓,是边城驻军随行军医之子,八年前与当时还是永平爵世子的谢全在边镇饮酒作乐,偶然结识这位所谓的药王谷传人苏先生和他的师妹廖碧儿,因一时利欲熏心,听信他的话用价格差了数十倍的落葵薯和莪术替代三七入药,取差价中饱私囊。”
“原本以为不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没想到连累不少重伤的将士丧命,父亲也以为是自己一时不察,才使得军中混入假药,最终自裁谢罪,他们唯恐我泄露其中的秘密,于是让谢全叫我出门,谎称商议实则灭口。”
“我身后中剑,后又被谢全推下山崖,若不是命大被树枝挂住,又碰到一个砍柴的老农相救,如今也不会有命站在这里。”
他说着,手掌颤抖着抚上鬓边。
“可能是冥冥中自有报应,老农采买伤药时买到了假货,为我敷治外伤时引伤口溃烂,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关仓一边说,一边用恨急了的目光看向对面台阶上的人。
“苏瑾安,你害得边关将士惨死,害得我关家家破人亡,你,你不得好死!”
苏瑾安却冷哼。
“无稽之谈,拿下。”
语罢挥手让就近的官兵抓人。
但就在官兵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之际,就又有人站了出来。
“我信!”
“我们也信!”
这次说话的是几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姑娘。
她们从席位的最后面站起身来,有的脸上遍生恶疮,有的肩颈锁骨有不正常的肿胀。
更有的掀起衣服露出溃烂的四肢后,一股恶臭的味道顿时弥漫四周,惹得周围的宾客纷纷用手捂住口鼻。
虽然明显感受到了众人的恶心和嫌弃,但是她们仍旧面不改色地走到近前。
其中一个带着面纱的姑娘说道。
“我们都是乐清楼的妓子,以为搭上了有情义的恩客就能替我们赎身,不惜用身子帮他们试药,可结果怎么样,不仅脸和身子毁了,还失去了谋生的资本,只能躲在杂储间等死。”
“有个性子单纯的姐妹偷跑出去打过这位苏先生的行迹,可一去便再也没有消息。。。”
面纱姑娘眼里泛着泪意。
“可怜那小姐妹还是干净身子,若是在楼里做工还完了债,是有机会赎身嫁人,拥有属于真正自己的自有生活的,最后却尸体都泡烂了,才被人从护城河里打捞起来。。。”
说着她指着面前的苏瑾安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从始至终就是个丧心病狂,草菅人命的杀人凶手!”
片刻之后,苏瑾安一声嗤笑,双手抱胸道。
“一群身份低贱的卖笑妓子,用一些信口胡编的话,也妄图指证本国师?别开玩笑了。”
“那本宫的话,总能当作证词吧?”
院外一抹明黄闪现。
紧接着郭皇后带着坤兴公主周徽若步入院中,身后还跟着以前虞贵妃身边的剪瞳,如今已经是成帝身边的瞳贵人。
众人见皇后驾到,全都屏气凝神,耳朵支棱起来听着后面事件的展。
只见郭皇后站定后,眼神示意剪瞳上前,将苏瑾安和虞贵妃的苟且之事,全部事无巨细地公之于众。
言罢才冷冷地开口道:“剪瞳所说的一切,皆经由本宫和公主查实,苏国师,你不会连本宫的话,都能污蔑成信口胡编吧。”
而在皇后话音落地之后,人群中又有不少曾经受过苏瑾安迫害的人纷纷站出来举证。
他们有的是疫病的传染源头。
有的是被城南假药铺害了的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