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把我占有了,我是你的人。”
她把他的手紧贴在胸口,终于说。
“这个当然!”
他说,“我们活一天,就应该这样过一天,这一点我现在明白了。”
“这话很对!”
她说,脸色越来越苍白,抱住他的头,“出了这么些事情,想想毕竟可怕。”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们的爱情,要是还能更强烈些,就因为其中有些可怕的地方。”
他抬起头来,笑得露出紧固的牙齿,说。
她也不得不用微笑来回答他——不是回答他的话,而是回答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她拿起他的一只手,要他抚摸她那冷冷的面颊和剪短的头。
“你的头剪得这样短,我简直认不出了。你太美了。简直像个男孩子。可是你的脸色多苍白!”
“是的,我身体很虚弱。”
她笑眯眯地说。她的嘴唇又哆嗦起来。
“我们到意大利去吧,你的身体会复元的。”
他说。
“难道我同你真能做夫妻,真能成立家庭吗?”
她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感到奇怪的只是这事为什么不早些实现。”
“斯基华说他什么都同意,但我不能接受他的宽宏大量,”
她不看伏伦斯基的脸,若有所思地说,“我不要离婚,现在我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只是不知道谢辽查的事他想怎样决定。”
他怎么也无法理解,在他们现在见面的时刻,她怎么会想到儿子,想到离婚。这些有什么要紧呢?
“别谈这些,别去想它!”
他说,用自己的手翻弄着她的手,竭力引她注意他,可是她一直不对他瞧。
“唉,我为什么不死啊,还是死的好!”
她说,无声的眼泪沿着双颊直往下流,但她还是强作欢笑,免得他难过。
拒绝那项到塔什干去的迷人而危险的任命,照伏伦斯基以前的看法,是可耻的,办不到的。但现在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项任命,并且觉上级对他这种做法很不满意,他就立刻辞职了。
一个月以后,安娜没有获得离婚,并且断然放弃这个要求,她撇下卡列宁父子两个,同伏伦斯基一起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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