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江婉清在不受宠,那也是江家娇宠了十四年的女儿,被丫鬟欺凌,算什么事!
江夫人了话:“来人,将翠果拉出去,打五十杖!”
外头站着的下人,上来就要拖翠果出去。
翠果磕头求饶:“大小姐,大小姐救救我——”
江昭昭怕她嘴里再说出什么来,便又朝着身后的另一个丫头使了眼色,掏出手帕来,直接堵口。
江夫人又才看向江婉清:“婉婉,这五年你受苦了。”
就在这时,府医开口。
“老爷夫人。”
府医抽回诊脉的手,往后站定,摇头叹息:“二小姐这几年未调养好身体,以致气血失调,身体亏空的犹如七十岁老妇,但好在二小姐正值盛年,花上个三四载的时间,慢慢就会好的,如若不及时治疗,怕是难活过明年冬天。”
“张府医,你没诊断错?”
江夫人猛地站起来,看着府医。
“我行医五十载,不会出错。”
这时,江夫人才觉,江婉清的手,竟如此的粗砺不堪,哪里还是纤细的葱指?
江婉清神色淡淡:“张大夫,我膝盖疼的厉害,可能治?”
张府医连忙回答:“二小姐的膝盖伤了根本,骨头已有坏死的征兆,但不耽误治疗的话,每月施针两次,慢慢就会好了,却也不能跟平常人无异,只能保不再继续恶化。”
所有人听见了,都出现了不忍之色。
江夫人眼泪刷的就掉下来,手颤抖的去摸江清婉的膝盖,心痛不已。
“娘没想到,你竟在尼姑庵里吃了这么多苦,为何……为何不同娘说啊!”
江婉清看着江夫人,声音冷淡:“我能与谁说?”
她记得的,刚去尼姑庵第一个月就病了,迟迟不见好。
住持以为是得了痨病,怕传染给其他人,便把她扔在后山上的破屋子里,自生自灭。
就连自己都没想到,三天送一顿饭,都没能把她病死、饿死。
佛教之地,看着不需要使银钱,可无论是平日的吃食、冬日的炭火,还是女儿家的月事带,样样都需要花钱,而她样样都没有。
刚开始她还会期待,期待家里人来接她走,也期待萧宥齐来。
可从天黑等到天明,没有人再记得她。
江夫人险些晕了过去,就连呼吸都乱了,因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想过娇养了十四年的女儿,会在尼姑庵里吃苦头。
江昭昭也是泪流满面:“妹妹,为何不寻人往府里递个话,要是知道你这么苦,我一定让阿爹阿娘早早接你回家。”
江昭昭的话无疑是假惺惺的,江婉清心里清楚,淡淡道:“我找了香客递话,江府说江家只有一位大小姐。”
闻言,江昭昭的身体险些支撑不住,捂着心口,泪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好像多心疼她似的。
求救,江婉清求过,可是无用。
她现在只觉得可笑。
江临原本脸上还有些愧疚之意,在听见她将尖刀刺向江家时,冷声呵斥道:“你受的这些苦难,不都是你自食恶果?”
“再怎么说江家也护了你十多年,若是张嘴早说,你身上的这些病,能拖到这般严重的地步?”
她若是长了嘴,他必定是会把人从尼姑庵里接回来治病的!
江婉清偏过头,不再想看这群人,只觉得虚伪:“我食的到底是谁的恶果?”
她猛地将眸光落在江昭昭身上,没有半分的情绪,却让江昭昭浑身都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