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携带兵器,可他这一身凌冽的煞气,让许多没见过血的官员脸色微白。
“唐卓?”
有人一眼认出来,这中年将领是谁。
唐卓跟随大将石虎镇守玉石关,轻易不会离开边关。
而今他出现在朝中,定非小事。
唐卓在大殿跪下,大声说道:“末将唐卓,领石将军之令,为陛下献上呼迎胡打之头颅。”
随着话音落下,这中年将领双手捧起那罐子,高高举起。
呼迎胡打,这是和阴语里,和阴继承人、王子的意思。
和阴的呼迎胡打,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才,这数年间,和阴与越聿,高南的联手,多是凭借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有他在,起码能保和阴将来三十年无忧。
此人对赫连王朝,是一大心腹。
朝中不管是主战,还是主和,对此人都不陌生。
唐卓这话,可谓是一言激起千层浪。
之前户部侍郎和黄长存的争论,在这样的大事前,都显得无关紧要了起来。
黄长存不着痕迹地退了回去,皱了皱眉。
他今日说话,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为了让景元帝和太后生隙。自然,谁都知道太后和景元帝关系差,可要是能让他们更有矛盾,那岂非正好?
太后称病不出后,皇宫频频有事发生。
这可以说是德妃年轻,无法压住事,也可以说,这诸多事情,都有太后的手笔
(),目的是为了逼迫皇帝请她出面。
正如这一回,永宁宫走水,太后不就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德妃的大权?
黄长存心知肚明,自己做的是挑拨离间的事。
要是能让太后和景元帝本就不好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就算其他人唾弃他又如何?在乎声名,能够让他得到什么吗?
这些年在黄庆天身边当条狗,都没获得什么好处,而今嫡系全部出事,竟是轮到他来当家做主。
权力的滋味,着实太美味。
黄长天只要尝过一次,就再不可能收手。
他不觉得自己手段狠辣,这不过是师从黄庆天。只要能留住现在的权势,良心全喂了狗吃又如何?
要是太后也能早点死,那就真是太妙了。
黄长天有点可惜地看着站起来的唐卓,有他在,今日怕是不能再提起此事。
外族当前,这些都是小事。
无疑,唐卓站起身后,几乎整个大殿的官员,都在注视着他。
兵马未动,粮草前行。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石虎想要开战,就算有兵,可这手里哪有粮草,又是谁给的支持?这边关常有的储备,可完全不足够石虎开打。
景元帝撑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碎了。”
唐卓下意识看向皇帝,浓眉皱起,似乎有些不解。
宁宏儒:“诸位大人既有疑惑,当庭碎开着罐子,好叫诸位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呼迎胡打。”
唐卓明了,痛快地将罐子朝地上狠狠一摔,破裂声起,一颗苍白的头颅滚了出来。
想必是经过特殊的手段,这才让头颅保持不腐的模样,那苍白和惊恐的神情凝聚在面孔之上,永恒地保留了下来。
那颗头,在唐卓的力气下,径直滚到了黄长天的脚下,将他吓了一跳。
他往后躲了躲,避开了这颗头,眼神又忍不住往上看,“……这,这真是呼迎胡打。”
呼迎胡打是来过京城的。
在先帝还在的时候。
那也是先帝在位时期,众多使臣最后一次来朝。
因着那时候闹出不少不愉快的事,许多人都对呼迎胡打记忆犹新,自然认得出来,这就是他!
呼迎胡打真的死了。
在看到这头颅的瞬间,这个事实,才真正地灌入他们的头脑。
一时间,处处哗然。
石虎是何时出的兵,是从哪里调的粮草,又是谁的支持?不经过内阁,景元帝就发动了调令?为何谁都没有觉察?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
这无数的疑问,七嘴八舌,把整座大殿,吵得像是一个菜市场。
宁宏儒不得不扯着嗓子,厉声道:“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