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侍卫们虽也生得高大威猛,喉结突出,可他们整天日晒雨淋,脖子养得黢黑,放在从前,她大概也会觉得那是种阳刚之气,可如今有太子殿下珠玉在侧,那些大汗淋漓的黢黑脖子也就吸引不到她了。
她还是更喜欢这种乾乾净净的阳刚之气。
目光缓缓下移,波光粼粼的池水之下,劲窄的腰身整齐铺开八块腹肌,每一块都如上等美玉雕成。
只是他前胸及後背都有战场上留下的疤痕,那几道箭伤她亲手处理过,伤口结痂脱落,粉嫩的新肉长了出来,还有几处不知是何兵器所伤,伤处皮肤至今都不算平整,可以想见当时是何等狰狞惨烈。
她有点心惊,却并不觉得难看。
就像一柄枪林弹雨中浴血的宝剑,剑身每一道划痕都是它奋勇杀敌的证明,是它曾经的荣耀。
尤其那伤口上还挂着水珠,更是说不出的撩人。
视线自那深刻分明的壁垒往下,池水越来越深,许多东西便看不清了,仿佛汹涌澎湃的深海中耸立着黑压压的礁石,让人心惊胆战,却又热血沸腾。
「呜呜呜,想在太子殿下的肩膀上滑滑梯,想在太子哥哥的腹肌里捉迷藏,想骑在哥哥身上啊——」
云葵还沉迷在美色之中无法自拔,手腕冷不防被人一把握住,再猛地往下一拽,她脚底一歪,失去重心,「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顷刻之间浑身湿透,发髻两侧的兔耳朵湿哒哒地挂在耳边。
她狼狈又震惊地抬起头,对上太子浓稠如墨的凤眸,「殿下何时知晓我来的?」
太子扯唇:「孤真要那麽弱智,连身後换了人都不知道,早就死千百回了。」
云葵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殿下早就知道我来,却不提醒,反而趁奴婢不注意,把奴婢拖下水,您觉得很有意思吗?」
太子冷笑:「你还委屈上了。」
她打从一来,眼睛就长在了他身上,恨不得把他浑身上下看一遍摸一遍。
他都没计较,她还敢委屈。
云葵踩在水里,脚底有些发飘,才往前走了两步,脚底就猝不及防地一滑,整个人往後仰去,好在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及时揽住她的胳膊,人才没有摔进水中。
她心有馀悸,两手抓住他手臂,这才稳稳地站住了。
怕他有意见,她还多问了一嘴:「奴婢怕摔,可以扶着殿下的手臂吗?」
太子:「可不可以,你不都已经赖上来了?」
她得寸进尺地想,「那可以扶着腰吗?」
太子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来作甚?不是让你回去反省吗?」
云葵目光落在他健硕紧实的胸口,舔了舔唇道:「奴婢来伺候殿下沐浴。」
「来看腹肌咯,但没想到你在沐浴,我就偷偷进来吃豆腐啦。」
太子沉声道:「孤的话也不听了?」
云葵忙道:「奴婢回去反省过了!奴婢不该私下与侍卫见面,也不该看跳舞的伶人,奴婢往後定会时刻谨记自己是殿下的人,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殿下一人!」
「好听的话谁还不会说了?」
云葵看到他绷直的唇角,还有那凌厉摄人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怵,「奴婢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殿下不信吗?」
太子冷冷一笑,咬紧了後槽牙。
云葵低声道:「奴婢还要谢谢殿下,刚才曹公公都跟我说了,殿下今日还特意派人保护我的安危,今日在偏殿,若非殿下护着我,陛下恐怕都要把我们灭口了,还有宁德侯世子先前给我下毒,殿下也算帮我报仇了……」
说着说着,目光便情不自禁地顺着他挂在喉结上的一颗水珠缓缓下滑。
实在没办法不注意。
这样一个身材堪称完美的男人赤身站在面前,谁能控制自己的眼睛,反正她不能。
她脸颊红红的,软声道:「为了报答殿下的恩情,奴婢帮殿下擦洗身子,可以吗?」
太子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云葵保证道:「奴婢定会比德顺更加小心仔细,定能侍奉好殿下。」
他面色虽不善,但到底没有阻止,云葵便放心大胆地把手伸向他胸口。
太子看着她紧紧贴在身上的衣裙,喉结微微滚动:「你就打算穿成这样伺候孤?」
云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袄裙,早就被水里里外外浸透,又湿又沉,可她是偷偷来的,没带换洗的寝衣,难不成要……
她觉得那样可能不太雅观,磨磨蹭蹭想往岸上爬,「奴婢衣裳不方便,还是让德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