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心思各异,或怒火中烧,或惊慌恐惧,或慑於帝王之怒,或在思索如何脱身,唯有这道声音显得极为突兀。
云葵还在心中感慨,冷不丁对上太子沉沉的目光,吓得心里一个趔趄。
「不是吧,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麽!」
她缩缩脑袋,继续往殿内瞧。
淳明帝身边的汤福贵小心翼翼道:「玉嫔娘娘的确是怀胎不到九月,便生下了九皇子。」
玉嫔浑身发抖,跪上前去,紧紧抓住淳明帝的袍角,泣涕涟涟道:「陛下,您相信臣妾,寿儿他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啊……」
淳明帝眸若寒冰,眼里早已没有任何温情。
他还记得,当时玉嫔孕肚硕大,九皇子生下来便有七斤重,周兴岩称是玉嫔妊娠期间食欲旺盛所致。
当时他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以为是夭折的八皇子又回来找他了,几乎没有任何怀疑,把这个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么子宠到了骨子里,甚至给他取名「寿」字,希望他健康长寿。
当时有多欢喜,淳明帝此刻就有多震怒,恨不得将这对奸夫□□碎尸万段!
他压抑着情绪,忽然想起:「周兴岩似乎出了什麽意外,已经亡故了?」
太子道是:「周兴岩负责玉嫔从怀孕至生产期间所有的脉案,可九皇子出生後,他便在回乡丁忧途中,马车坠崖而亡。」
宁德侯世子吼道:「他死於意外,与我何干?」
朱武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周太医回乡途中,也是世子爷派人前去截杀灭口,制造了这场意外……」
宁德侯世子死死瞪着他,「你跟在我身边十年,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太子启唇一笑,「世子不肯承认也无妨,孤还有一人。」
话音落下,秦戈提着个胡乱挣扎的小胖墩儿进殿。
玉嫔和宁德侯世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几乎同时抬起头,两人脸上的惊惧恐慌也如出一辙。
「阿娘!父皇!」九皇子哭着大喊。
他还在御花园看宫灯,突然就被人抓了过来,进殿之後又看到太子和上回带他骑马的侍卫,九皇子顿时吓得大哭,找父皇和阿娘求救。
然而平时满脸慈爱的父皇此刻铁青着脸,看他的眼神只有冷漠和疏离。
而平日光鲜亮丽的阿娘此刻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狼狈至极。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太子无视九皇子的哭闹与挣扎,锐利的眼眸忽然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玉嫔。」
玉嫔满眼含泪地抬起头,只觉得那双透着十足压迫感的森冷眸子幽幽看过来时,她便忍不住瑟缩,连骨头缝里都浸满了凉意。
太子的嗓音极淡,也极冷:「你与外男苟合,罪无可恕。只是稚子无辜,九皇子来到这世上便只认陛下这一个父亲,也被陛下真真切切疼爱了五年,只要你肯说实话,孤会劝陛下,将九皇子远远送去京城之外的庄子上,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否则,就算陛下想保下他,孤也绝不容许任何人混淆皇室血脉,你应该知道孤的手段。」
玉嫔浑身抖若筛糠,满眼的绝望:「不,不要,寿儿他的的确确是陛下的血脉……」
太子薄唇含笑,深戾的眼眸却涌动着嗜血的杀意,一字一句寒意慑骨:「一名成年男子足可凌迟三千刀,九皇子小小年纪,孤倒还没有试过,不知割多少刀才能断气?」
此话一出,殿内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玉嫔颓然跌坐下去,心里的防线几乎瞬间崩塌。
云葵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殿下……」
太子脸色森冷淡漠,眉眼间没有半点温度。
玉嫔满脸的绝望,又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猛地朝太子跪了下去,「殿下,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啊,不要,不要,我都说……」
宁德侯世子急中生乱地握住她柔弱的肩膀,「玉嫔娘娘,你莫要信他!他在诓你!」
九皇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更不知道他为何就要死了,父皇看他的眼神好冷,阿娘更是哭得满脸是泪,到底怎麽了?
他跑上去抱住玉嫔的手臂:「阿娘,寿儿为何要死,寿儿不想死!到底发生什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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