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纳罕极了。
传闻太子暴戾冷血,嗜杀成性,这丫头出言不逊,竟然没有被打死?
辰王心下思忖片刻,对云葵道:「你常伴太子兄长左右,可否与我们说说兄长病情如何?」
太子与淳明帝的几位皇子虽是堂兄弟,可也多年未见,便是三年前太子还在京中时,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最小的九皇子甚至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过。
对於太子的病情,辰王也只从皇后口中听得一耳,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究竟病成何样,辰王想亲自过来看一眼。
作为淳明帝嫡出的皇子,辰王当然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这位先帝留下的储君。
云葵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说实话。
这些天她亲眼见过无数细作被处置,甚至自己也多次收到不知何人送来的毒药,若皇后给她的密药也含有剧毒,辰王又是皇后亲子,他会对太子殿下不利吗?
面前这些皇子们,说不准哪个就是给她下毒的幕後主使。
思及此,她含糊其辞道:「奴婢蠢钝,不懂医理,素日不过干些端茶倒水的差事。太子殿下究竟如何,各位殿下进去一看便知。」
七皇子嘀咕:「太子先前连二哥都不见,今日也未必肯见我们呢。」
辰王眸色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悦。
老七这话说的,仿佛他低人一等,想求见太子都见不着。
一个臭名昭着人神共愤的疯子罢了,又比他高贵到哪去?
旁边六皇子不参与讨论,从来时目光就直勾勾地盯着云葵,眸中难掩惊艳之色,只觉得这丫头明眸雪肤,琼鼻樱唇,比那春日骄阳下灼灼盛放的桃花还要明媚动人。
六皇子也是皇后亲子,已到了初晓人事的年纪,屋里却还未安排通房,只因母后厌恶那些狐媚惑主的货色,怕他小小年纪沉迷温柔乡,不能潜心读书。
据说大哥敬王就是母后身边一个爬床的洗脚婢所生,後来父皇登基,广纳後宫,开枝散叶,母后更是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可广撒雨露的是父皇,与他有何干系!
他不求三妻四妾,只想要个小美人暖暖被窝。
云葵这样的就很好,雪肤花貌,娇艳欲滴,一把细细的嗓比糖糕还软,甜到他心里去了。
这麽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太子竟然罚她看守宫门,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他盯了太久,旁人想不注意都难。
最後还是辰王清嗓提醒,六皇子方知失态,讪讪地收回目光。
九皇子年纪最小,又生得胖,从寝宫一路走到这里累得直喘,这会儿还不知要在寒风中等候多久,他嘴里哼哼唧唧不耐烦,早知道就不来了。
什麽太子,他见都没见过,又不是亲兄长。
又等了半晌,罗章终於出来回话:「太子殿下有请。」
辰王颔首回礼:「有劳了。」
罗章转头看向云葵,「殿下请姑娘引各位殿下一同进殿。」
云葵有些意外,不要她守宫门了?
还是这几位皇子确实有问题,太子给她制造接触的机会,以便夜间入梦?
从东华门到承光殿又是很长一段距离,越往里越是庄严肃穆,守卫森严,众人不约而同地收敛了散漫神色,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
九皇子迈着短粗腿,跟在後面走得哼哧哼哧的,就想让七皇子背他。
七皇子自己还是个小小少年,又生得瘦弱,老九都快比他还重了,哪里背得动。
见七皇子不肯,九皇子又让四皇子背。
四皇子看着胖墩墩的弟弟,压低声道:「上午才被父皇考校了骑射,四哥手臂到现在还累着呢,别为难哥哥们了可好?」
九皇子气呼呼地喊辰王:「二哥,他们都不肯背我!」
辰王也烦他,拿出嫡长兄的威严气度提醒道:「九弟,莫要胡闹,这里是东宫,不是你的宝华殿。」
「东宫又如何?」九皇子张口便道,「他们都怕太子,难道二哥也怕吗?」
话音刚落,辰王向来波澜不惊的神色骤然铁青。
其他几人眼观鼻鼻关心,不敢在此时插嘴。
九皇子见他变了脸,吐吐舌头,躲到六皇子身後。
见六皇子时不时瞟向那侍寝宫女,九皇子又跑到云葵面前,仰着头颐指气使道:「你趴下,给本殿下当马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