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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双眼睛谴责地盯着陈洛,陈洛视如无睹,默默低头扒饭。
宋贺州给了他一个白眼:「怂的。」
段临挑出菜里的生姜,呵呵两声,墨凛嫌弃道:「别丢我眼前啊。」
「又没让你吃!」段临咂舌,「是今天超市生姜大促销吗?……卧槽,这麽大一块?」
显然,今天的食堂晚饭吃得人怨声载道,菜咸了也就算了,关键是生姜跟不要钱似的多。
宋贺州边吃边叭叭:「江神你来得真不巧,我发誓我上次吃食堂绝对不是这个味,今天是不是换厨子了?」
「卧槽。」
他咬到一块生姜,脸瞬间皱成了痛苦面具,结果一抬头,傻眼了,「不是,你们仨都没有味觉的吗?」
他们这排的人闻言抬头,只见另一边的三个人面不改色地吃着饭。
段临终於挑完了他能看见的所有生姜,说:「路哥没味觉我是真信。」
墨凛点头:「陈洛爱吃没毛病。」
宋贺州:「好吧,合理了,江神没表情很正常。」
另一头的三人:「……」
听完段临的那句话,江砚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偏头看向路望许。某人吃完最後一口饭侧头,被这一眼看得愣了一下。他视线微微往下,在江砚没吃几口的饭盘上落了一瞬,然後绷起眼皮:「你别看我啊,我还没有发展给别人解决剩饭的业务。」
「……」
江砚唇角稍稍下压,眼皮微垂偏开目光。
有那麽一瞬间,路望许从他刚才的眼神里察觉到了点自己读不太懂的情绪,但这点分叉的想法很快就被段临他们新挑起的话题给拉了回去,就像是深潭偶然被风吹起的浅浅涟漪,在顷刻间归於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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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过後修礼就没什麽大型的活动了,少年们一次放纵过後又重新回归到四点一线的学海——教室,食堂,宿舍,外加一个小卖部。
路望许的英语在江砚的训练下终於有了长进,虽然正确率还是不够高,但至少做题的时候没那麽纠结了。
但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每天刷英语刷得都快吐了!!
路望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捏着笔戳某个英语单词,有气无力地问:「几点了?我能不写英语了吗,我想念我亲爱的物理卷子了……」
江砚停笔看了他一眼:「七点十五分五十八秒。」
……
怎麽还没到八点啊……
路望许把脑袋侧向他,想说大可不必精确到秒,目光扫到他耳朵上挂着的耳机,眼神瞬间哀怨起来,直起身难以置信地说:「江砚你知道我写英语写得有多辛苦吗?你还悠悠闲闲地听歌!?」
江砚安静地看了他两秒,然後扯下一只耳机递给他。
路望许狐疑地盯着他,接过耳机塞进耳朵。
「……Iyears,therehasbeenasubtletrendtowardsthedevelopmentofartificialintelligence。Willitbee……」
标准的播音腔。
然而,叽里呱啦的,语速还快得一批,路望许就听见了一句近些年,其他的一句也没听懂。
「……」
路望许默然片刻,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江砚,你羞辱我。」
可能是他的表情正经又好笑,江砚一愣,突然偏头笑了一声。路望许见他还笑,抓起桌上的稿纸就砸向他怀里,砸完自己也忍不住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威胁他不许笑,但这句染上浓浓笑音的话显然没什麽威慑力,反而让人又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麽莫名又奇妙地笑了半天,惹得前桌的人频频回头。
宋贺州怪异地看了他们好几眼,最後实在是忍不住凑过来问他们发现什麽好玩的了。
路望许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明明都没有笑点,但就是想笑,他不知道怎麽解释,於是说了句:「你应该不懂。」
宋贺州:「……」
十六七岁的年纪是最躁动的年纪,同时也是最八卦丶好奇心最重的年纪。男生们的话题总也绕不开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女生最漂亮丶最近某某游戏又出了什麽新皮肤和万年也讨论不出结果的到底谁是爸爸谁是孙子。
林玖九时不时就加入其中,然後感慨:呵,男生八卦起来比起女生也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年纪的感情也最为纯粹,上次的KTV之行给一群少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基础,因此他们又多了个活动群。
十几个人,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在这个年纪总想看看世界,但现在还没有能力走出青川,於是就相约在这个城市里野,闹,玩,笑。
只是,江砚没再参加过他们的集体活动。听宋贺州说,江砚爸爸终於闲下来了,最近管他管得紧。
路望许不知道那是一种什麽感觉,他野蛮生长到这麽大,没怎麽被管过。
以前顾瑜和路耀总是很忙,忙得顾不着他;家里的阿姨又不敢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