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小时後,江砚才从厨房里出来。
路望许正好输光了微信斗地主每天派发的免费金豆,正在刷GG止损,听见动静回头。
江砚站在厨房门口,表情有点难以形容。
他一个人出来的,两只手乾乾净净地垂在身侧。
「?」
路望许就这麽疑惑地跟他对视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见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地开口说:「我请你出去吃。」
「??」
路望许先是一愣,然後瞬间反应过来什麽,蹭地一下转过身,双肘抵上沙发背靠,嗓音里带上点憋不住的笑:「江砚你老实说,你对我家厨房做了什麽?」
「……」
江砚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就这麽看着某人从尽力忍着笑到最後实在憋不住在沙发上笑到扭曲。
路望许笑了个大的,终於抓起边上刚刚笑脱手的手机起身,声音里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尽:「走走,还是出门吧……」
说着他目光一顿,盯着某处不笑也不说话了。
江砚注意到他的视线,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路望许笑意收敛,几步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盯了两秒,然後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低头。
冷白突出的腕骨前端,赫然是被烫出来的一小片红肿。
路望许默了默,抬起眼皮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房间了。
江砚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垂眸又落到那块红肿上,眉心轻微地皱了下。再抬眼时,某人已经拿着一瓶绿色小罐和半包棉签出来了。
路望许刚把手上的东西递出去,想到什麽,视线擦过眼睑瞥了眼——某人伤的是右手。
於是动作顿住,收回手旋开药膏的盖子,手指抽出两根棉签,不待他开口说什麽,江砚就乖觉地朝他伸出了手。
「……」
路望许挑了挑眉梢,语气略带嘲讽:「你不是很厉害麽?不会做还装得那麽像。」
江砚垂眼看他:「看过。」
「……」
行,你赢了。
清凉的药膏覆上伤口,路望许下意识地往上面吹了口气。
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路望许脊背一僵,眸子缓慢地往上移了移,又克制地没再敢动,怕一抬眼看见江砚奇怪的表情。
他迅速直起脑袋,侧过脸把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又微微起身把药膏旋紧和剩下的棉签一起放到桌子上,坐回来後又嫌不够似的,抬手又拨弄了几下桌上的药膏和棉签,直到它们摆得整整齐齐了才收回手。
做完这些,他还是没去看江砚,而是又低下脑袋在地上寻找起什麽。
江砚手指微蜷,其实他也被刚刚那股轻轻柔柔的气息弄得愣了一下,但又看见路望许这一系列欲盖弥彰的动作,觉得有点好笑:「谢谢,已经好多了。」
路望许脑袋顿了顿,煞有介事地继续在桌子底下看了几眼,才直起身,模糊地嗯了一声。
最後他们还是出了门。
路望许租的这间小房子离修礼不远,修礼後门隔着一条大道再往里拐就是很长的一条美食街,因为临着好几所学校,所以平时的时候别提多热闹了。
但今天这条街关门闭户,站在街头一眼望去只能瞧见零丁几盏路灯晕染开的暖黄色光影,明明灭灭,隐隐映亮地上雪的轮廓。
再往远处,还能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来的几簇焰火,让冷清夜色里行走的人也能窥见些许热闹。
或许是因为饭店都没开门,两人乾脆也不急了,走得都有点慢,路灯在地上拉出两道颀长深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