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想着,转头看向桌上摆放着的铜镜,铜镜中,他看到了自己与鸿景帝及其相似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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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府外,营帐内。
边徵正端坐在床上,双眼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从天雍回来的一个多月,边徵像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偶,除了日日饮水进食,其余时间都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某个地方呆,他甚至从那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在每日夜里被曹汀山弄得狠了,才出几声求饶般的呜咽,随即很快再度恢复平静。
曹汀山似乎是怕他再出什么差错,除了边徵脖颈上的寒铁锁链,这次连他的双手都被上了锁链。营帐外,巡逻的士兵一刻不曾不间断,拾捌更是亲自负责了边徵的日常事务,按照曹汀山的吩咐,绝不让他踏出营帐半步。
“公子。该吃饭了。”
拾捌单手提着食盒走进营帐,他的左袖空空荡荡,日常里虽有不便,但毕竟武功还在,控制边徵还是绰绰有余。
边徵扭头看了看他,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呆。
拾捌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原先边徵虽然也是这样被锁着,好歹还会与他们说上几句话,可自上次谋杀将军无果后,边徵似乎变得更沉默了,那空洞的眼神,拾捌自己都不忍去直视。
拾捌将手上的食盒摊开,把吃食一点点摆放在边徵的面前,道:“那公子先吃,属下过段时间再来收拾。”
边徵仍旧不吭声。
拾捌冲他行了个礼,便退身走出了营帐。
这几日,大军攻打宁夏府受阻,身后又有封天尧那厮,曹将军整日里心情不好,每日夜里,从主帐内传来的呜咽声都带着痛楚,拾捌每每听着都觉得不太舒服。
说起来,公子本就是被困在将军身边的人。作为曹汀山的贴身侍卫,他从一开始就明白曹汀山对边徵的感情——那种感情,称作执念也不为过。
为了边徵,将军休掉了自己的三任妻子,甚至不惜从战场上将人抢回来,抹平他在世间的一切痕迹,让他日日困在府上,做自己的金丝雀。
之前在北都的时候,他与拾玖聊起过这个事情,拾玖当时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将军很爱公子的。只是……”
“只是什么?”
拾玖没有再答。
爱……吗?
拾捌嗤笑了一声。
他理解不了。
公子对于将军来说,是池中鱼,掌中物,真要说爱,只能是主人对于宠物的爱罢。
“你不觉得,将军对公子很在意么?”
曾经的某一天,拾玖与他一同坐在某处高墙上,看着院内正在赏花的二人,一边削着手上的新刀鞘,一边说。
“在意又如何?”
拾捌理解不了拾玖的想法,道:“在意就是爱了?将军不过是将他当做玩物罢了,玩过之后自然就会丢弃,你等着罢。”
“爱有很多种方式罢。”
拾玖听下手上的动作,道:“将军对他好或者对他不好,但将军都很爱他。”
“瞎扯吧你。”
拾捌哼了一声:“你懂不懂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