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压下心中思绪,不动声色地回了礼,点头道:“无妨,御史大人不必自责。”
“王进海!”
冯柒一掀帘子走了出来,他衣衫凌乱,整个人依旧惊魂未定,指着王进海的鼻子便开始骂道:“太后懿旨早已快马加鞭送达,你身为巡盐御史,如此懈怠朝廷命官,可是不将太后放在眼里!”
王进海听罢脸色变了变,僵硬道:“冯公公,台州受倭寇肆虐,臣也是刚从台州西郊平寇赶来。”
“这是你姗姗来迟的借口吗?”
冯柒道:“来迟便是来迟,有罪便是有罪!”
王进海的脸色愈糟糕。
此番冯柒下浙江,懿旨中是明确点了王进海名字的,明显就是来针对他。更何况,他还是文官一脉的人,如此水深火热的关系,王进海也知道,只要自己有点把柄落在冯柒手里,便会惹来祸端。
故王进海也不顶撞,硬是将这口气咽进了肚子里,只道:“冯公公,台州城外倭寇流窜,此处并不安全,不如移步到城内再细聊吧?”
冯柒一听得还有倭寇,吓得浑身又是一抖,梗着脖子不说话了,最后还是妥了协,骂骂咧咧地重新坐回轿子。
王进海则什么话也没说,他瞥了姜离一眼,冲他礼节性地行了礼,然后便自顾自安排了人手,护送一行人继续往台州城走去。
这次突如其来的状况,随行禁军损失四人。虽说禁军难得上战场,但禁军好歹也是皇家近卫,日常的训练和练兵并不在少数,更何况,四大营每年的银饷开支就是一笔大数目,结果遇上一小簇流寇,竟还有伤亡,属实有些不应该。
官府上,姜离和冯柒一同落了座,姜离问出了这个问题。
“倭寇用的是倭刀。”
王进海面无表情地说,他明显并不太想与姜离有过多接触,回答的语气带着敷衍:“倭刀沿用唐刀,细长,偏轻,比你们禁军用的刀长了不少,不好应对。”
姜离听罢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一旁的冯柒则喝了一口茶,似乎是喝不惯,又嫌弃地吐了出来,边擦嘴边道:“此番咱与指挥使皆是接了太后懿旨,前来调查您德行不慎、行事兹多一事,您若认罪伏法,便坦白,也好在不浪费大家时间。”
王进海瞥了冯柒一眼,不屑道:“臣任职御史多年,一直恪尽职守,尽职尽责,不知公公指的是臣哪里做的不对?还扣个这么大的帽子?”
“那就要问御史大人了。您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咱家怎会知道?”
对王进海的指控,本就是个捏造的名头,冯柒却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咱只知道,太后下了懿旨,那您这犯法的名头,便是太后的意思。咱奉太后之命严查,还望御史大人配合。”
王进海听罢,猛地站起身。
姜离眼神一凛,直直盯着他,却见王进海勾唇笑了,道:“我王进海,行的正坐的直,冯公公既然一口咬死我有罪,那便随意查罢,若你能找到任何一丝一毫的证据证明,那我王进海便认了这罪名又如何?”
冯柒盯着他,哼道:“御史大人,做人做官,话可不要说的太死。”
王进海厌恶地瞪了两人一眼,也不再接话,只抱了抱拳道:“台州倭患严重,还有许多要事需要臣去处理,各位大人请便吧。”
王进海说罢,一甩袖子便走了。
待他走了远,冯柒才慢悠悠地看向姜离,道:“姜指挥使,这可是太后给您的机会,我就不抢您风头了,您出个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