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他不需要再去探,便明白穗岁的顾虑了。
黎岄的身体究竟是出了多大的状况,才会连他都被隔绝於真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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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姨你今天怎麽了吖,一直在发呆。」
被尤尧一喊,穗岁回过神来:「没有一直吧。」
尤尧认真地点头:「有的有的,娘亲昨天就注意到了,还问我怎么姨姨总在发呆。」
穗岁轻轻拨弄了一下尤尧的发辫,露出一个让人心安的笑来:「可能是这两天没睡好,白日里忍不住走神。」
「娘亲睡不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姨姨最近就不要给尤尧做吃的啦,自己好好休息!」
穗岁忽然蹲下身,看着尤尧懵懂无知的眼睛,问道:「小殿下,假设说……你有一个很好吃的东西,可是有人告诉你,只有忍着不去吃,才能真正品尝到它的味道……你觉得会是什麽意思?」
尤尧困惑地歪了歪头,看着穗岁不说话。
穗岁叹了口气,便知道这样的问题留给尤尧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太过深奥,正打算随便糊弄两句把问题绕过去,尤尧却开口说:
「忍着不吃,给姨姨吃可以吗?」他笑得十分灿烂,「姨姨吃到了,我便也觉得品尝到它的味道了。」
穗岁脑海中却金光一闪。
身陷囹圄,方得自由。
他把自己困成如今的模样,为的是让苍生得到自由。
而她想给他自由。
难怪扶桑说,只有当她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时,黎岄的事才算有解。
穗岁从尤尧面前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冰冷的指尖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
「姨姨,你怎麽了?」尤尧的声音有些慌张,「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去喊娘亲过来。」
「我没事。」穗岁这回却连一个虚假的笑容也伪装不出来,捏了捏尤尧温乎的手心,「谢谢小殿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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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林晖回到神农殿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连手下神官告诉他穗岁在掌医殿等他的时候都没回过神来,径直从那人身前经过。
打开掌医殿的宫门,远远看到穗岁坐在寻常惯坐的木椅上时,姜林晖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抬脚走过去。
「你回来了。」穗岁「噌」地一下站起来,「林晖,我有事与你说。」
姜林晖喉结微动,敛下神色:「你哪回过来不是有事找我帮忙?」
他连饮三杯凉了的茶,才压制住不安的情绪:「什麽事?」
穗岁却沉默下来。
姜林晖也不催促,心中大约知道这是个十分艰难的抉择,便安静地等着穗岁自己内心天人交战完毕。
「堕神被剔除神骨之後……神界会拿神骨怎麽办?」
「没有怎麽办,离开神体当即灰飞烟灭。」
穗岁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问:「当日在慎海旁,殿下提及要取出我的神骨……那和剔除神骨有什麽差别吗?」
「殿下那时以为你的神骨是仙使神力所化……虽然从某些角度上而言他并没有说错,所以取出你的神骨对殿下而言是收回他的神力,与堕神除神籍的过程是有本质上不同的。」
姜林晖忽然意识到了什麽,猛然抬头:「不行的,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族,那个时候你神相初成,神骨并不完全是属於你的东西,及时抽出来对你本体并不会造成太大损伤。可你是一个鲛魔,殿下当初在孽海中赋予你神骨不仅仅是让你成神,更是以此洗净了你的鲛魔血脉,重塑了根骨,如今这神骨更是融入你骨血的一部分,抽出神骨,与让你送死没有什麽差别。」
他语速飞快地解释完,才顿了顿:「你为什麽会想到这个?」
穗岁扯了扯嘴角:「总不能是想拿我的神骨出来玩的。」
「你知道什麽了?」姜林晖起身大力地捏住穗岁的手腕,「不管是什麽,告诉我,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可是好像真的没什麽办法了。」穗岁哽咽道,「你今天去殿下那里了吧,他的身体……真的到强弩之末了是吗?」
姜林晖否认道:「不是,殿下没允我查看……只要让我再探一番,我一定还能想出办法的。」
「你若还有办法,当初何必让殿下撕裂元神,又怎麽会这麽些年都治不好他元神上的伤。」穗岁轻轻圈住姜林晖颤抖的手,「林晖,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实在不行……还有这个办法可以救他,对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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