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刻,襄王府。
“一面怀疑本王是导致公主自杀的罪魁祸首,一面又毫不在意地前来赴约,看来虞三公子的义愤,也就只值这点程度罢了。”
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青年,秦景阳出言讽刺道。
“襄王单独邀约,这是何等荣幸,在下岂能不来。”
“单独?”
秦景阳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可没说过是单独。正好府上还有一位客人,也是虞三公子的相识之人,一同见见吧。”
说着扬声道,“请曾主簿过来!”
“虞……虞侍中。”
虞冕的名气太大,会川地处两国交界,对于他的事迹听得自然比北周内地更多。尽管知道自己是被襄王找来助拳的,在面对这位虞三公子的时候,曾文还是显得有些胆怯,勉强提起胆子拱手道。
“居然能将曾主簿寻来,襄王果然神通广大。”
虞冕扫了一眼秦景阳,“也就是说,如今这禁足令,已是一纸空文了。”
“现在还不是,但是很快就是了。虞三公子可知道本王要说什么了?”
秦景阳挑眉,看向虞冕。后者沉默不语,襄王冷笑一声,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先是带了个假公主过来与本王和亲,之后又陷本王于不义;趁着本王被禁足于此时居然也不赶紧离开,反而得了便宜卖乖,赖在京师不走。虞冕,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
他说道后面已是声色俱厉,曾文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战战兢兢。谎言被戳穿,虞冕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任何惊慌意外的神情,只是叹了一声道:“自从襄王开始有所怀疑之后,在下就没有指望过还能够全身而退。”
秦景阳皱眉:“此话何意?”
“在下倒想问问,襄王将在下请来,又是什么意思?”
虞冕不答反问,“你既已得了曾主簿,最直接的举措自然该是带着他去见闻校尉或是令兄,向他们揭发一切。可为何襄王这么做?”
秦景阳盯着他,半晌,露出了恍然的神情,随即脸色就阴森下来。“曾主簿。”
他沉声道,眼睛依旧看着虞冕,“你先下去吧。”
“是……是!”
这副架势,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的话不是能随便听的。尽管只是被喊出来溜了一圈,曾文还是如逢大赦,忙不迭地离开了。
房门关上,屋内又只剩下了秦景阳与虞冕两人。摄政王微微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虞冕,一字一字道:“你算计本王。”
“不敢。”
虞冕一改入席后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恭敬拱手,“襄王的计划与行动,并非在下所能干涉。在下所能做的,仅仅是在旁边顺水推舟一把罢了。”
“那你倒说说,本王有怎样的计划与行动?”
“襄王会压下一切,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张旗鼓地送我等回国。”
虞冕说,顿了一顿,露出一个苦涩又无奈的表情,“因为南梁与北周的症结,从本质上说是一样的。”
南梁皇室与虞家之争,是内斗;北周皇帝与摄政王之争,亦是内斗。君主的猜忌,迫使本想忠于国事的臣子为了自保,不得不选择走向那条与其相抗的不归之路。
提起这个话题,气氛陡然凝重了下去。沉默之中,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心照不宣地举杯,一仰而尽。
“假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下酒杯,秦景阳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