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纭卿立刻正襟危坐,同夜临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圣上说得对,」他认真的点点头,「我以後不会了。」
「……」夜临渊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俯身靠近他,一把捏了他下巴,用力拽到跟前来。
「哦?」他眼中闪动恶作剧的厉色,「你不乐意了?那朕倒偏要亲亲看。」
苏纭卿连忙往後靠了靠:「圣上,别这样。」
夜临渊嗤笑着瞪他:「又不是没亲过。」
苏纭卿涨红了脸:「以後不可以了,阿渊不喜欢我这样。」
「那朕倒是想问你,」夜临渊一边醋一边故意逗他,「往後你见着了他,要怎麽跟他解释你与朕好几次亲吻之事?」
苏纭卿又羞又恼:「那都是圣上强迫於我——」
「那昨晚呢?」夜临渊步步相逼,「朕是说你後来到营帐中安慰朕之时,那可是你主动的。」
「你!」苏纭卿恼火不已。亏他之前还一心一意想逗他高兴,结果他还拿这个来埋汰自己。
狗皇帝果然不值得同情!
这一刻,苏纭卿对夜临渊所有的同情丶歉疚和关怀都消失了,恨不得把他再次一把推下马车了事!
夜临渊见他气得说不出话,总算逗够了他,才慢慢收了眸中的调侃,柔声道:
「你放心,朕不告诉他,帮你保守秘密。」
「真的?」苏纭卿蹙眉,怀疑的看着他。
「嗯,」夜临渊轻笑道,「朕知道你是出於一片好意。」
苏纭卿却捕捉到他口气中的一丝落寞,不禁心里一动。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终将有一日,是要与夜临渊分开丶重新回到阿渊身边的。
这是他最大的夙愿,也是自己拼死努力到现在的目标,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目标。
而这个此刻对自己痴情不悔的君王,他终归会慢慢淡忘自己吧?
终归会重新回到他那些莺莺燕燕的後宫中去的,不管是那两位艳冠六宫的宠妃,还是伶人馆中清秀可人的男宠们。
苏纭卿在心里定定的想:他会忘记我的,一定会。
这样想他轻松了些。同时想到阿渊,他又心情振奋,完全不想再安慰夜临渊了。
孔雀跌落到水中,腰间的伤口一阵锥心的疼,几乎令他立刻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一把抱紧了自己,带着自己与湍急的水流对抗,挣向头顶上的那一片光亮。
圣上……圣上不知怎麽样了?
他会来救我吗?
彻底晕过去之前,孔雀脑子里只剩这一份牵挂。
意识再次缓缓上浮,孔雀感到身边有一团暖暖的火光,驱走了山林中夜间的寒气。他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林间空地上,身下还垫着软乎乎的乾草,并不难受。
他试图坐起身,却牵动腰间的枪伤,「唔」的闷哼一声。
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一张冷冰冰却英俊的脸跳入眼帘。
「独孤大?!」孔雀惊讶极了,微弱的叫出声。
独孤鸿静静看了他一眼,突然比划出还不太熟练的手势:「你别动。」
孔雀怔怔的看他:「是你救的我?」
独孤鸿点点头,又转头去拨弄了一下火上的药罐。那里面熬着些草药,正发出咕咕的响声。
孔雀见到他,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放心和开心。明明和这人之前只见过一次,却莫名的信赖他丶依靠他。
大概是因为初次见面,他便救了自己两次吧。
「你竟然真的学手语了。」孔雀看向他,笑吟吟的说。
独孤鸿比划:「谢谢你的书,学得还不大好。」
孔雀又问:「你怎会在这里?」
独孤鸿沉默了,没有比划。
他昨夜偷偷看望苏纭卿後,本想立刻就走,但又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才能多看阿卿两眼,哪舍得就这样离开?
於是便一整夜隐藏了气息,偷偷躲在林中。清晨,他默默从树间看着苏纭卿和夜临渊在湖边漫步,本已完全放心打算离开,却突然出现了刺客。
独孤鸿差点不顾一切冲出去救苏纭卿,但很快夜临渊挡住了刺客,孔雀也把刺客一路引到了湖面,他才暂时按兵不动,见机行事。
孔雀落水的时候,他心里紧了一紧,立刻下水去救。他知道那附近水流很急,若不及时救他,他一定会被冲到瀑布下摔死。
他捞了孔雀,却不敢将人交还给夜临渊——毕竟之前他私闯皇宫被夜临渊逮个正着。
只好找了一处僻静的湖边上岸,带着孔雀急急隐入了更深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