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淮毫不意外,倒是萧沅见到席淮,眉眼溢出高兴的色彩,「陛下。」
他直勾勾盯着席淮,席淮此时裹着狐氅大衣,衬得他的小脸更小了。
他手拿着汤媪,看起来很冷,白皙的面颊上,都被冻得染上了薄红。
在宁静的雪日里,席淮的存在便如同雪一般。
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消失,如同羽毛一样降临。
萧沅不知怎麽的,心里竟生出了不安的情绪。
他下意识伸出手,拉住转身离去的席淮胳膊。
席淮怔了下神,迅速挣开了他手臂,「松手!」
他眉骨微蹙,似有不悦,即使如此,都是好看的。
萧沅只见那双眼睛,宛若施舍一样,朝着他看来。
轻飘飘的,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你怎麽来了?」
声音都冷漠到毫无起伏。
明明少年帝王的眼神充满着嫌弃,可萧沅只觉得有道电流穿过全身,呼吸停滞了一瞬,面颊上浮现了一团红晕,双颊都滚烫了起来。
他痴迷注视着面前的天子,良久竟情不自禁跪了下来,伸手为他暖脚,「臣只是想要散步,不想竟走到了养心殿,陛下为何不穿鞋?」
小巧的玉足包裹着白色的袜子,踩在厚厚的积雪里,形成了个不大不小洞坑,萧沅将手伸进去时,才意识到面前的天子竟没有穿鞋。
天子本能缩了缩脚,明明有些害羞,脸都红扑扑的,却仍是要强装镇定自若的模样,瞪了他一眼,「要你管?谁让你握住朕的脚的?」
兔子是会生气的吗?
萧沅轻笑了下,只觉得天子柔弱得像是只虚张声势的小兔子。
小兔子还冷哼了声,离开前不悦朝树上喊道:「薛放,送客。」
一道身影忽然挡在了他面前,衣着内侍服的太监朝着他伸出了手,「请吧,摄政王。」
萧沅怔了怔,他不愉蹙眉看了看男人,认出了来者正是一直跟随在席淮身边的太监。
他并不奇怪,先前侍奉席淮身侧的太监,那样毫不畏惧的目光,足以暴露暗卫身份。
他目光透过面前的男人,看向了席淮,此时席淮已经转过了身,露出了清瘦的背影。
外表虽看起来有些稚嫩,可只有席淮,才有凌驾於他人的气势。
同时只有席淮,才能够给他带来其他人带来不了的刺激与兴奋。
这令他毫不顾自己的颜面恳求,「等等,臣有要事想请奏陛下。」
席淮果真停了下步伐,回眸瞥向了他,「什麽要事?」
萧沅抿了抿唇瓣说:「陛下不想知道李家为何被抄?」
席淮一怔,睨了薛放一眼道:「放他过来吧,薛放。」
那名叫薛放的男人,才犹豫放下了手臂道:「陛下……」
「薛放,朕命你放他过来。」
薛放才不甘侧身让开了路。
萧沅若有所思看着这一幕,不知怎麽的,不禁有些嫉妒。
区区一介暗卫而已,都得到了阿淮奖励,而他为何不行。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表面上却沉默不言,步履生风追上席淮的步伐,迈入了屋里。
他很快便被屋里燃烧起的炭火温度,包裹了全身,暖和得令他舒服到长吁了口气。
然而当他抬眸时,馀光却瞥见了案几上的卷宗,像是刚被批阅过,墨水还未风乾。
注意到他的目光,席淮还有些不悦蹙了蹙眉头,阻挡住了他视线,「你在看什麽?」
萧沅才收回了目光,恭敬垂下了眼帘,「没什麽,只是有些好奇,陛下在写什麽。」
席淮伸出手指,拾起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卷宗,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很好奇吗?」
萧沅:「没有。」
「朕想要听实话。」席淮语气毋庸置喙,萧沅才不得不遵从内心的想法颔了颔首。
好在席淮没有生气,而是嗤笑了声说:「摄政王既然好奇,那麽便来替朕抄写吧。」
萧沅才看清楚那并非宗卷,而是最基本帝王权术的摘抄,他表情顿时空白了片刻。
耳侧响起席淮嘲讽的声音,「这是老师给朕布置的课业,你要替朕好好抄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