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柳见过安安好多回了,冬哥儿把他带的很好,白白嫩嫩的,那小胳膊小腿也结实的很,顾柳也很喜欢他。
提起安安,顾柳便问了一句:「你婆母现在怎麽样了?对安安好吗?」
说到这个,夏天冬唇边的笑意没了,手上的锄头顿时重重的砸了下地,不高兴的说:「别提了,前些日子我婆母不是让我伺候她女儿坐月子,安安就给她带了半个月,等我回来一看,安安都瘦了,还黑了不少,一见着我直哭。」
顾柳听了也抿了抿唇。
自己辛苦伺候大姑子坐月子,孩子才叫婆母带了半个月就黑了瘦了,冬哥儿作为阿爹,肯定是要心疼的。
其实冬哥儿嫁的人家在村里来说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的,他男人张二柱在家排最小,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姐早些年已经嫁出去了,就不说了,他家里还有一个大哥大嫂,生了两个儿子,并着两个老人,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
大昌朝实行的是授田制,冬哥儿家里男丁多,田地自然也就多,他家又花钱另买了五亩,三十几亩田地耕着,日子也过得富足,但坏就坏在她婆母丁氏是个势力的。
冬哥儿的娘家是村里有名的穷户,家里只有几口薄田。
他爹娘为了改善日子,想生个儿子,结果接连生了一串儿的女儿双儿,直到最後才生出个儿子来,结果就是他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穷。
因为穷,冬哥儿爹娘性子都懦弱,冬哥儿作为家里的孩子的老大,为了护住底下的弟妹,打小性子就泼辣,跟个小辣椒似的一点就炸,村里许多同龄的小男孩都怕了他。
他这样的出身,丁氏自然是瞧不上的,嫌他家穷,还是哥儿不好生养,奈何她儿子张二柱愣是瞧上了冬哥儿。
丁氏在家要死要活的闹了一阵还是拗不过她儿子,无奈只能让人进了门,只是进了门以後也依旧瞧他不顺眼,无论冬哥儿做什麽都要挑刺,也常在村里人面前说嘴。
幸好冬哥儿男人始终是站在冬哥儿这头的,待他也好,丁氏为此就更气了,跟小儿子渐渐远了几分,再加上大房那头大儿媳肚子也争气,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而冬哥儿只生了哥儿,这两年,丁氏便越发偏宠大房,冷落二房了。
这些事儿说起来也是糟心,不过好在,冬哥儿自来不是个会让自己受气的性子,他婆母凡事不是太过分的时候,他看在他男人的面子上能忍就忍着,要是太过了,冬哥儿立马就能和她吵起来。
果然,下一秒就听冬哥儿的声音说道:「给我气的,第二天我就当着我婆母的面拿了家里的鸡蛋和饴糖给安安煮了糖水蛋吃。」
「我婆婆气的在家捶地直哭,说我这是嫌弃她这些日子给我看孩子没看好,给她脸色瞧,我不理她。大房那头我大嫂家森小子丶林小子见天都有糖吃,我家安安吃口糖水蛋怎麽了。」
「家里的地大半都是柱子耕的,平时柱子去镇上做工赚的钱也大半交了公中,合着我俩辛苦劳作的钱都让他们拿去养大房去了?」说着,夏天冬翻了个白眼,「做她的春秋大梦!」
顾柳听了忍不住抿唇直笑。
第16章
他俩这一片地的野菜挖完了,又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两步,顾柳又瞧见前头右边的地里长了一大片紫苏,青紫色的叶片上长着一层细细软软的绒毛,走的进了,紫苏的香气也散发出来。
「这紫苏叶子长得倒是好的,瞧这叶子底下的紫都透到上头的叶面上来了。」夏天冬跟在顾柳後面说道,说完,他又伸手掐了掐叶子底下的茎,「梗也嫩,摘点回去和鸭子一起焖倒不错。」
顾柳也点了点头,他们这儿的人爱吃紫苏,大多数人都是摘了回家当香料一样和其他的菜一起煮了吃,还有的人会拿来在日头底下晒,当药用,得了伤寒或者肚子不舒服的时候都可以拿点出来泡水喝。
两人於是又放下竹筐,开始摘紫苏。
摘紫苏叶的时候只要掐掉紫苏顶端最嫩的那点嫩叶就行,这样留下底下的梗以後还能继续长,这一草一木都是大山的馈赠,可不能一次给薅秃了。
两人掐着紫苏叶子,夏天冬想起什麽,又兴冲冲的凑过去对顾柳道:「对了,柳儿,你听说了那李玉梅前两日在村里的事儿了没?」
提到这个人,顾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轻的摇头:「没有。」
夏天冬也知道他自来是不大爱听村里那些人说闲话的,只是这事儿听着解气,於是他便将当日李玉梅在村里如何被人挤兑,又如何被气得摔门而入的事一样一样的学给他听。
说完,夏天冬又恨恨的啐了唾沫,跟着骂道:「呸,烂心烂肺的东西,活该!」